求罩(294)

电脑屏幕冷白的光映在韩山脸上，显得他的皮肤失去了血色。他缓缓抬手挡住嘴巴。

他之前只是大概知道韩氏集团在研究生物科技，会制药、研发芯片等，但从不知道它私底下竟然还涉及这么恐怖危险的领域。

他仔细浏览了每项技术的研发报告，被反复震撼。

看到后面他甚至看不下去了，反胃地关掉了页面，原来他久负盛名的家族企业，背地里竟然在进行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勾当。

他们甚至用活人做实验。

冷静下来后，韩山庆幸，他找到了韩松庭的好把柄，韩松庭绝不可能允许这些东西曝露在阳光下，这一招绝对是杀手锏。

他抽屉里放着他以前的U盘，他将这些全部拷进去，删除电脑内的痕迹，关电脑上床休息。

翌日，他将U盘带到学校。

学校小卖部有打印机，花点钱就能打印资料，韩山让老板将这些全部打印出来，整理成册。

老板随口问他：“这都是什么啊，看着挺新奇。”

他无波无澜说：“科幻小说。”

这晚放学到家，韩山给韩松庭打电话：“你回来一趟。”

韩松庭口气冷淡：“没空。什么事？直说。”

“你确定要电话里谈？”韩山看着册子，缓缓念道：“人脑芯片能够将大脑信号转换为能被计算机所了解和破译的编码，从而控制、影响人的行为和记忆【1】——”

韩松庭神色微变，迅速打断：“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韩山现在有了筹码，完全不怕韩松庭，慢条斯理地重复：“你确定要电话里谈？”

“你等着，我马上回去。”韩松庭当即挂了电话。

不到半小时，韩松庭回来了，把韩山叫到后院里说话。

“说吧，怎么知道的？”韩松庭开门见山。

“你说呢。”韩山大大方方举起册子，继续念：“大脑芯片可操控和记录大脑活动，配合一定程度的催眠，能使人脱胎换骨，宛若新生。已在实验室取得了初步成功。”

“哪来的？”韩松庭想去抢，被韩山躲开。

“听腻这个了？我还有别的。”韩山随手翻了几页，又念：“不同类型的神经性毒素有不同效果，轻则头痛眩晕，浑身无力，重则心律失常、呼吸中枢麻痹，乃至窒息死亡。”他抬眼，看着韩松庭，“你平常在公司就研究这些？”

韩松庭脸彻底黑了下去，似乎猜到韩山干了什么，质问道：“你怎么做到的？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本事？”

“早就有了。”韩山冷冷道：“多亏你这几年来对我疏于了解，我才能钻得了这个空子。”

韩山自学编程，韩松庭完全不知道他有这种能力。之前韩山登录学校论坛删帖封号，也没有引起韩松庭的关注。

韩山：“1101Nineteen，你设这个密码的时候，不觉得可笑吗？”

韩松庭没搭腔，不能陪儿子过一次生日，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

韩家规矩在这摆着，他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装作这一天不存在。

韩山是他最上心的一个孩子，正是因此，他管教韩山的方式才格外极端，甚至到了残暴病态的程度。他从未这样对韩山的哥哥，女儿就更不会。

韩松庭不理解道：“你姓韩，韩氏集团早晚都是你的，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有这本事，为什么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韩山将同样的话还给他：“是你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韩松庭没了耐心，“我跟你真是说不通。快点吧，想谈什么条件？”

韩山眸光微沉，“我要回一中。”

“不可能。”韩松庭拒绝得果断，“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我绝无可能答应你。”

“那我就向媒体曝光这份资料。”

韩松庭无所谓地笑了声：“随便你。一看你就年轻，多参加几场生意场上的谈判就知道，开这样的条件毫无诚意。大不了鱼死网破。韩氏集团若出事，你就别想走出这栋别墅的地下室。别忘了，整栋别墅都是我的人。”

即便韩山曝光这份资料，韩氏集团亦有应对风波的能力。

将这份资料打成胡编乱造、造谣污蔑，数百个金牌公关都可以为韩松庭平息这场风波。

所以韩松庭会有所权衡，倘若韩山开出条件的影响远大过解决危机的成本，韩松庭必然不会答应。

韩松庭看了眼手腕上的金色名表，口气很淡：“我时间有限，马上要回公司。我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你若愿意退一步，我们自然有海阔天空。”

韩山知道韩松庭答应的概率不大，只是试试韩松庭的态度，现在已经很明确了。

韩山爽快道：“行，我可以继续在青云上学，但我要办住宿，而且要拿回我的手机和车钥匙。”

韩松庭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刚才那个，是天窗效应，对吧？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韩山冷冰冰看着他。

韩松庭侧过身去，毫无起伏道：“前两个可以，车钥匙不行。”

韩山有点愠怒了，“现在你的把柄在我手上，你高高在上什么？”

“你再废话，谈判结束，你去曝光吧。”韩松庭转身便走。

韩山神色变了变，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争取自由，曝光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他的底线是办住宿，即使拿不回车钥匙，他还有机车，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连忙道：“站住。”

韩松庭脚步微顿，回眸，“考虑清楚了？”

“万一我答应了你，你又得寸进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