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罩(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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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周，不知名病毒性感染在s市爆发，迅速扩散至全省，医院人满为患，救护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整座城市陷入恐慌之中。

上面下达命令，各城市进行封控管理，非必要情况不得出门，如有外出需求必须上报登记。

各行业停工，学校放假，人们争抢食物、药品、口罩，甚至为了一瓶消毒水大打出手。

叶子被韩山要求待在家，韩山给她送了好几趟东西，告诉她缺什么给他打电话，自己千万不要出门。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人们戴着口罩，行色匆匆。

原本繁华的街道转瞬空无一人，仿佛末日降临。

防疫人员喷洒消毒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辛辣的味道。

一连多日，网上新增病例数量每小时都在刷新。

病毒开始向全国各地蔓延，医护人员疲惫不堪，有人因得不到救治而死去。一位医生因公殉职，引起轰动。

叶子担心妈妈，每天都给她打电话，但李丽然大部分时间在昏睡，很少能接到，偶尔接通也只是一如既往地安慰叶子“妈妈没事”。

可叶子听她的气息和咳嗽声，心里始终不安。

更可怕的是，她渐渐也开始出现类似的症状，咳嗽、头痛、浑身无力。

李丽然确诊后就被转到了传染科隔离病房，病毒爆发之前，叶子每天都去医院看她。

她很有可能也被感染了。

巨大的焦虑与恐惧包裹了她，她连忙吃了药躺进被窝休息。

她睡得昏昏沉沉，梦见自己孤身一人行走在苍茫雪域之中，寒风卷着雪花，刀子般打在她脸上，醒来时浑身发抖，身体无意识地蜷缩。

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像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的家里，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抛弃。

她咳嗽着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用体温计量了下。体温——

三十九度五。

她已经很久没有烧到这种程度，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胸腔都震得发疼，咽一口唾沫嗓子都如刀刮般刺痛。

她第一反应是打电话求助韩山，可是韩山知道了一定会来看她的吧，万一传染他怎么办？不行。

她抱着自己，无助地想哭。

要去医院吗？

这时，敲门声响起，同时伴随着韩山的电话一并打来了。

叶子拿起手机，才发现好几条未接来电，都是韩山。

她在睡梦中错过了他的好几个电话，她竟然丝毫没有听到铃声响。

韩山联系不上她，担心她马上就过来了。

“叶子，开门。”韩山挂了电话，声音从门外传来。

叶子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到门口，没开门，说：“你别来了，我发烧了……”

韩山语气强硬，“你先把门打开。”

叶子咳嗽起来，顾不上说话。

韩山神色更加焦急，“快开门！”

“你走吧……”

“你不开我就开锁了。”

他若想进去，没一扇门拦得住他。

“韩山……”叶子忍不住哭着说：“我妈妈已经感染了，我不想你再感染……”

这世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除了爸爸妈妈，就是他了。

韩山心脏一阵钝痛，韩松庭不择手段地想要害她们家，但她却一心想要保护他。

他软下声道：“我会戴好口罩，保证自己不会被感染，好吗？把门打开，叶子。”

叶子拗不过韩山，最终给他开了门，韩山手上提着药，还有一些蔬果。她不接电话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提前买好了。

他一进来叶子立刻后退开一段距离，戴上了口罩。她浑身发冷，很不舒服，光是站着就耗尽了全身力气，抱着自己虚弱地喘着气。

韩山心疼不已，想扶她回屋休息，叶子不敢让他靠近，坚持要自己走。

她越是逞强韩山就越无法忘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父亲。

韩山目光带着疼惜，寸步不离地注视她躺进被窝，然后才去烧水，做饭。

“来吃药。”他将水和药拿到床头柜，扶她起来。

叶子已经烧得迷迷糊糊，潜意识里还是本能地想要推开他，但仅剩的这点力气不足以推动他一丝一毫，韩山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摘下她的口罩，喂她吃药喝水。

水是他专门兑的温水，药是他新买的专治病毒性感染的。

昔日活蹦乱跳的少女如今萎靡不振倒在他怀中，小脸都变成了蜡黄色，韩山心如刀割。

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他无能为力的时刻。

他喂叶子吃完药，扶她在床上躺好，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柔声道：“你先休息，我去做饭，等会儿吃点。”

叶子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手却下意识在床边摸索，想找口罩戴上。

韩山看出她的意图，她病了呼吸本就不畅，戴口罩会更闷，他不希望他的到来反而加重她的不适，就势握住她的手，弯腰，另一只手放在她发顶，“好了，睡吧。”

少年的掌心温热厚实，叶子渐渐安定下来，身体放松，呼吸平稳。

药物作用下，叶子很快睡着了。

韩山无言地看着她的睡颜，她唇色苍白，由于呼吸不畅而微微张着嘴，小脸也烧得泛起红潮。

她的痛苦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她本可以不用承受这一切。

他也是间接凶手。

韩山敛下神色，轻轻将她的手放进被子中，仔细地掖了掖被子边，关上门离开。

韩山熬了蔬菜粥，炒了几个清淡的素菜，煮了两颗鸡蛋，端进她的房间，放在她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