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逢春(119)

“今天你生日？”

“嗯。”

封译沉默了一下。刚刚从她回来，谈璐都没提过一句。

他和封霖不知道是正常的，但谈璐不记得……

“生日快乐啊。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谢谢，我不需要礼物。”

“他倒是对你挺痴情的。”封译把话又绕回去，评价道。

“如果他知道那些事情，就不会这样了。”明栩站起来，“我先回房间了。”

封译看着她的背影，瘦削又坚韧。他叫住她，“栩栩。”

“嗯？”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别……像我这样，追悔莫及。”

明栩垂眸，搭在楼梯扶手上的五指收紧。

晚上，明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想起她和徐砚祈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说的话，他说她遇到事情经常爱逃避。回顾过去种种，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就好像规避风险才能稳稳地在正确的轨道一直前进下去。

而从徐砚祈出现在酒吧那一刻，她就觉得事情又一次偏离了她预设的方向，就像之前他们在一起这件事一样。

她低估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明栩的手反着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也不知道他现在伤口还疼不疼。明天回去的话，路上又得折腾七个小时。哪怕他坐商务座，这么久肯定也很难受吧。

明栩就在反复对徐砚祈的担忧中度过了自己的又一个生日。

但或许是因为他的出现和他的一声生日祝福……她今天难得做了一个美梦。

-

十天以后。

为了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晚宴，谈璐提前给明栩准备了一套高定礼服。这场晚宴里都是广城的名流人士，比她平时参加的级别高得多。她希望明栩能好好把握机会，多结交一些上流人脉。

名利场上，人人都精致，人人也虚伪。

明栩穿着谈璐准备的高定黑色抹胸裙，头发挽起，两边的碎发微弯，和秀气的珍珠耳坠相映衬。她的妆容简单大气，气质不凡。

谈璐介绍了很多从商从政的人给她认识，明栩一一寒暄，态度不卑不亢。

她表面露出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早已厌烦。趁着没人过来的间隙，明栩和谈璐说自己想要去上洗手间。

“那你快去，顺便补补口红，让气色更好点。”

明栩走到人少的地方。

真累，脸都快笑僵了。

她刚松懈下来没一会，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握住。明栩转头，发现徐砚祈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身西装革履。

“你怎么在这？”明栩惊讶问道。

明栩没记错的话，这场宴会的邀请卡派发的都是广城的上流人士。徐砚祈再有权有钱，圈子也是不同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他要是真想来这，谁敢缺他一张邀请卡。

徐砚祈伸手做了噤声的动作，随后拉着她进入一个小的休息间。

他将她抵在门前，动作流畅地将门反锁，就像他在御礼山庄，进她房间以后顺势锁门的动作一样。

“我是来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考虑得怎么样。”明栩装傻。

“别跟我装。”徐砚祈伸手摸上她的耳环，“珍珠耳环很好看啊。”

他轻松摘下，装进自己的西装裤子口袋。

“你干什么？我妈她也在宴会上，看到我耳环不见会怀疑的。”她伸手要去拿自己的耳环。

徐砚祈阻止她的动作，“先告诉我。”

“我说了，我不需要情人。你要是喜欢玩这种游戏，就跟别人玩去。”明栩很担心谈璐发现自己离开太久，会过来找自己。她要是发现他们两个在一起，就糟糕了。

徐砚祈眼眯了一下，语气轻佻，“那很抱歉，这种游戏，我只想跟你玩。”

他低下头，压迫感更甚，阴影让眉眼显得更为深邃，他压低声音，“我说了，不告诉你妈妈，我只要做你的地下情人，这样都不行吗？”

我就想还能见到你，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这时，明栩手里的手机响起电话声。两人同时看向手机，是谈璐的电话，明栩给她的备注就是谈璐的名字。

徐砚祈夺过她的手机，高举着，语气淡淡，“她看不到你，是不是着急了？你说，她要是知道我们现在在一

起，会怎么样？”

电话声一阵一阵，弄得明栩的心也悬起来。

“栩栩，我不要求名分，我只希望你偶尔想我的时候，告诉我——然后我就会来到你身边。”

明栩呼吸一滞。她发现自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尤其是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

“当然，你要是不答应，我就——”

“我答应你。”她抬头，看向他。

徐砚祈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他的唇勾起一点弧度。他们终于重新建立起联系了，虽说是他威胁的。

他以为是他的威胁奏效，只有明栩知道，不是的。

是她的贪念和自私在怂恿她开口。

哪怕她知道，徐砚祈不会真的用谈璐来威胁她，她还是顺势接下了他的话。哪怕她知道，她于徐家有愧有过，她还是没法抗拒他的接近。

她亲手开启了这场地下游戏。在说出“我答应你”的时候，她的内心无比惶恐、万分不安，和蹦极时踩空的那一瞬间很像。

她不敢想象有一天徐砚祈发现真相以后会对她什么态度，但是内心深处，她对他的贪恋让她选择主动撞出轨道。

这次，她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因为她也想见到他，拥抱他，亲吻他。她想在疲惫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想在难过的时候靠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