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逢春(147)

这一声栩栩，藏着一个长辈太多复杂的感情。小姑娘养到这么大，遇到什么事都是先考虑别人，委屈自己。他还没说什么呢，她倒是先打算退得远远的。

要是让那小子知道了，指不定难受成什么样。

喊完她的名字，徐均沉默良久，他叹气，“你和那小子倒是默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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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均那日突然造访徐砚祈的住处，一开门就闻到室内浓浓的酒味。

“大白天喝酒了？还是喝酒喝到大白天？”徐均一手拍在徐砚祈的肩膀，斥责他这般不像话的样子，“徐家什么时候教你这么无度地放纵了？”

徐砚祈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您怎么来了？”

“正好和老朋友在附近聚餐，打电话给你你说今天休息在家，我就突然想来看看你。结果就看到你这副样子，像话吗？”

徐均在沙发上坐下。

徐砚祈把窗打开，散酒味。

“我去洗把脸。”

“去吧。”

徐均皱着眉将桌上的酒瓶扔进垃圾桶，将沙发上的靠枕收拾好。

这小子是遇到什么事了，颓成这样。

徐均看向周围，视线一顿，停留在沙发逢里一张照片。他把照片拿出来，发现竟然是明栩和徐砚祈两个人的合照。

兄妹之间有合照不奇怪，但明栩依偎在徐砚祈怀里，两人之间的亲密程度显然已经超过了兄妹关系。

徐均眼瞳一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一个不好的可能性浮现在脑海。

此刻徐砚祈刚洗完一把脸走出来，抬眼就见到徐均手里拿着照片。

他眼色微变。

糟了。

但他也不至于有多慌张，阔步走到徐均面前。他将照片从徐均手里抽走，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把照片放进去。

“怎么回事？”徐均气呼呼地瞪着他。

徐砚祈在徐均身边坐下，淡淡回答，“如您所见。”

“如您所见什么如您所见！”徐均音量大了不少，“这是你妹妹，你怎么敢对她下手的！”

“又不是亲妹妹。”

“我们徐家就是把她当成亲生的养的！你真是个混球啊徐砚祈。”徐均见徐砚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火气更大了。

“嗯。我一开始也是把她当做亲妹妹的，可没办法，您孙子就是心怀不轨，看上了她，死乞白赖追求她。”徐砚祈怕徐均怪罪明栩，又补充了一句，“她怕家里知道不敢和我在一起，最后也是我逼她在一起的。”

“你！臭不要脸！”

徐砚祈淡淡睨了一眼放照片的抽屉，“您就别气了。”

他语气沉下去，“她现在已经不要我了，我们分手了。”

徐均一顿，火气降下来，“为什么分手啊？”

“都说了，她不要我了呗。”

“那为什么不要你了啊？你是不是哪里对不起她了？”

徐砚祈好笑地看了一眼徐均，刚刚还在责备自己和妹妹在一起，现在知道他们分了也好像挺着急的。

“您到底是希望我跟她在一起还是不希望啊？”

徐均咂了一声嘴。

“我当然不希望你们在一起。栩栩从小在我们家长大，你跟她在一起，外人肯定会说闲话。你脸皮厚薄我知道，不在乎的事你就跟看空气一样。那她呢？闲话刺她身上，人小姑娘家家的能受得了？”

徐砚祈眼神暗了暗，语气沉敛，“嗯。那我们分手了不是正好？”

“什么正好？你们都已经在一起过了！你和她分手，是不负责任。难怪她一个人跑到广城，原来是你这个害人的东西。”

徐砚祈扯了扯唇，“爷爷，您说话公平点，我都说了是她不要我。”

徐均又急了，“那她到底为什么不要你啊？”

徐砚祈想到明栩信里写的事，看了一眼徐均，沉默了。

明栩瞒着大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徐均知道了真相会难受，也怕他好好的身体别又出了什么差子。

她的顾虑不无道理。

其实他有点想赌一把，赌爷爷知道这事后还是能接受栩栩的，这样他们是不是还有可能在一起？

可他看着徐均，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和苍白的发丝，终于切身体会到明栩的踌躇犹豫，也终究选择将真相埋藏。

他往后散漫一靠，“我情绪不稳定，凶了她几次。”

徐均横眉冷对，“你凶她干什么？她是你妹妹的时候，你对她永远都是耐耐心心的，谈了恋爱反而不珍惜了？”

徐砚祈视线撇开，“嗯。是我没好好珍惜她，所以她对我失望了，不要我了啊。”

徐均恨铁不成钢。

“你去把她追回来。”

“追不回来了。”

“徐砚祈。”徐均严肃地喊他。

徐砚祈看向徐均，面色板正，“爷爷，我没骗您，是真的……追不回来了。”

他想到明栩和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泛起的绞痛一点都没有淡，和那天痛得一样厉害。他神思暗淡，又开了一瓶桌上的酒。

“她真的不要我了。”说完，他仰头把酒灌下去。

“你跟爷爷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了？”徐均看着徐砚祈这副受伤的样子，已然忘记了自己刚开始还不太能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

徐砚祈扯了扯唇，“您觉得可能吗？”

“那你就再去追一下。一个大男人，怂成这样，活该你单身。你就在这天天喝酒算了。”

“爷爷，这事你就别管了。是我们之间没有缘分。您也别去找她，她现在生活地挺好的。她本就不是徐家人，没必要困在徐家，困在南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