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轮冬(33)

洛姝拉着梁诺诺去了厕所。

*

厕所不大，超过两个人就要排队了。

洛进到里间方便完，她怕外边的人等着急，利索地拎裤子，一手去按冲水按钮，感觉到腿内侧有些湿润的时候，她余光里瞥见坐便池内的血迹，惊了一下。

她这才后知后觉重新解开裤子，看见了内裤上有些发褐的血迹，突然想到谢玫以前和她简单的科普过生理期。只不过那那时候她年纪小，谢玫也没想过和女儿分离，只是说：没关系，到时候真来了妈妈再告诉你。

初潮在这趟旅程中悄悄降临，让她措手不及，而谢玫不会知道，更没法对她开口细致为她说起生理期应当注意的事情。

小腹的疼痛加剧，原本平平的心情也瞬间低落起来，洛姝闻着淡淡腥味，没忍住红了眼睛，深呼吸几次后，她站起来在内裤上垫好纸巾，放下马桶盖给擦拭干净后坐在上面，忍不住开始哭。

梁诺诺就在门外，听见压抑的抽噎声吓一跳，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洛洛，你让我进去，我也想上个厕所。”

洛姝擦掉眼泪开门，她眼睛红通通的，坐在马桶盖上两只手压在膝盖，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梁诺诺赶紧给她一个拥抱：“没关系的宝儿，咱们哭出来发泄一下情绪。不要紧的，你还有我，还有你哥哥，我们都在你身边呢！”

洛姝被她这一关心，心里那股酸胀感像个气球，突然就炸开，她沉默着流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子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哽咽着说：“我之前以为他们离婚是我妈妈的错。他跟我说我妈妈说的都是假的，他骗我说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他说是我妈妈出轨。”

可是那个高个子少年看起来比池煜的年纪还要大……

梁诺诺细思极恐，破口大骂：“死渣男！世界第一贱！”骂完，也跟着好闺蜜流下眼泪。

最后，洛姝哭得有些缺氧，心情终于得以平复，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不知是谁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点开，是池煜发来的，询问她，要不要带她回民宿休息。

她闷闷地开口：“诺诺，我来月经了，肚子有点痛。”

“我去给你买，我看到便利店在哪了。”

梁诺诺又很

小声地问：“内裤上弄脏了吗？”

她比洛姝早一年来例假，相比起来淡定一点：“再给你带包暖宝宝。”

“嗯……”

“裤子呢，脏了吗？”

“没弄脏。”

“那你要多等一会，手机有电吧？保持联络。”

*

洛姝没想到来月经小腹会这么疼，加上在粱城没想到会碰见洛亦祥，心情更加糟糕。

可到底是出来旅游，她不想扫兴，一直强打着精神，玩了一圈下来，存在脑子里的景点几乎没有。

一连过了好几天，她心终于忍不住想跟池煜提起这件事，她敲响了池煜的房门：“哥，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池煜退开半边身子，让她进来。

洛姝径直走到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在这里看见洛亦祥了。我妈妈之前跟他吵架的时候说他有个比我大五岁的儿子，我也看见了。还……看见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和那个阿姨看起来很亲密。”

池煜在她旁边坐下，单手撑着膝盖，摸了摸她的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都因为这个吗？”

洛姝垂下头：“嗯……也不算都是。”

她抠着手心，头埋得很低：“就是感觉……”

“池煜，你现在有空吗？”

许玥敲门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有话想对你说。”

洛姝立刻闭嘴，抬头，“你去开门吧。”

“嗯，那等会说。”池煜把门完全打开，朝身后看了一眼，没想到洛姝已经躲起来了。

“说什么？”他问许玥。

许玥今天化了淡妆，她本来长得就很漂亮，淡妆更显得她很有精神。

她没进门，直白道：“从来到粱城开始你就没怎么理过我，虽然你平时跟那我说的话很少，但我很明显感觉到了你的冷淡。是因为发现我喜欢你，还是因为我软磨硬泡让苏望月带着我来跟你们一起旅游，你不高兴了？”

洛姝显然没想到许玥晚上来找池煜说这个，她在房间的一角，那儿有隔间，把她整个人挡的严严实实。

“没不高兴。”洛姝听见池煜这样回答。

许玥笑着说：“所以说你是知道我喜欢你才这样跟我保持距离？我喜欢你的女生有很多——”

她没接着说下去，因为印象里，池煜很少跟女生有过密的接触，但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过线，毕竟他待人一向很友好。

“不想给你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许玥的话太直白了，池煜很轻地笑了下。

许玥点头，脸上笑容渐渐收敛：“但我们说到底还是同学嘛，多说说话怎么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呀，我又没表白让你非要给我个答案。”

洛姝没听见池煜说话，连她都能想明白的，就算没表白但是已经戳破窗户纸了不是吗，按照池煜的性格，他既然决定保持距离就会一直这样了。

她听见许玥又说：“我也没说就是要跟你谈恋爱，毕竟现在还在上学，早恋什么的，不太合适。那你能不能给我个准信，以后我们两个能不能成？”

池煜这样回答：“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洛姝没再继续听他们两个的对话，她在想现在许玥是什么样的表情。

许玥的性格很好，长得也很漂亮，听苏望月说她是班里选出来的班花，这趟旅程也很照顾她跟伙伴们，像个暖心的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