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共簪花(4)
再不吃就融化了!
「我为什么不信她?在利益面前,情爱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女帝以手托腮望着我,唇角轻勾:
「我能给孙听雪的东西,天下任何男人都给不了她。」
「只要她不是单细胞的草履虫,都知道怎么选。」
女帝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流露出一种天生上位者的威仪。
让人无法忽视。
我咽下最后一口奶糕,规规矩矩把盘子放了回去。
女帝愣了一瞬,招手让我近前来。
「我想了想,还是和你多讲几句。」
「贺朝忠这个老东西最善权谋攻心,当初他拥立我为女帝,只想拿我当傀儡,自己掌实权。可我如今清醒了,想和他斗一斗。」
「兵权由他牢牢把持,我若扎不稳根基,贸然让你接管你父兄的兵马,只怕你性命难保。」
「你信我,再等等我。」
我垂眸数着宫毯上的花纹。
然后伸出手。
把吐出的杏核接住了。
女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厨子不细心,明天咱就换了!」
脸颊有些发烫。
我没敢抬头,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阿爹在世时反复念叨的一句话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带兵打仗最忌讳互相猜忌。
既然信她,就算一条路走到黑,我也认了。
「我要先睡了,你看看今晚这事怎么记,简单写点应付过去就行。」
我提笔想了想,写:
【丞相之子只能让医女爽一时,女帝能让她爽一辈子。】
女帝跑回来红着脸把这页撕了。
命我少看那些乡野话本。
可我的意思是。
医女能嫁与贺风做妾,也就风光一时。
为女帝效忠,那可是一辈子的荣耀。
女帝是不是又嫌弃我文盲了!!
第10章
自上次提亲后,我躲了祁澜一冬,终还是在春宴上被他撞见了。
少年眉宇间褪去了青涩,一身月牙白项银细花纹底袍,腰间束着淡青宽边锦带,身姿挺拔,端得一副丰神俊朗的英俊模样。
「与青,你不应我也没必要躲着我吧?我们还是朋友。」
祁家祖上封爵,几代传下来的积累都由祁澜继承,不知京中有多少姑娘惦记着。
贺风被女帝退婚之后,他也猜到了我心中的顾虑。
「本侯与那贺家公子是不一样的,一生只唯一人。」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你终究是个女子,无法效仿父兄执掌兵权建功立业。」
「若他们尚在人世,定也想找个男人宠你护你,安稳过完一辈子。」
我沉默许久,伸出手将祁澜推开,转身离去:
「也许你说的都对。」
「但是小侯爷,时代变啦。」
......
开春还有件大事,科举。
女帝自继位以来,一力推崇男女平等,开女子学堂,允许女子参加科举。
朝臣们犹豫一日又一日。
直到丞相身体好一些,开府见客之后,大家才终于有了结论。
女子科举,还是太过荒谬。
据说某县有位六十岁还在等待科举的女子。
她熬死了丈夫和儿子,终于不用对着月光偷偷读书了,本以为女帝能带来希望。
如今,又不知要等到何年。
女帝见我唏嘘,便安慰了几句:
「他们不同意放宽科举也是正常的。」
「教育发展具有相对独立性,等社会生产力和政治经济制度向前推动,教育自然也会在继承中发展。」
「矛盾分主要和次要,咱们先抓主要矛盾。」
我听不懂女帝的话,只好麻木地点头。
今年科举说来也怪。
六部中恰好工部人手急缺,于是选拔出来的读书人都入工部任职,状元郎宋凯竟然直接升任工部侍郎。
女帝查了查这些人的背景,冷笑道:
「丞相看似远离朝堂,可朝堂中尽是他的分身啊。」
我想了想,提笔记到:
【丞相曾到琉河国拜忍者为师,习得影分身之术。】
女帝揉了揉眉心,让我把这一页当野史。
刚说完,工部尚书在书房外求见。
第11章
几月不见尚书大人好像苍老了十几岁,原本墩厚圆润的一张国字脸,如今瘦得全是棱角,坑坑洼洼。
进殿跪拜后,他说近来写了一首赞美女帝的诗,想念给女帝听。
女帝看了我一眼。
我提笔记到:
【工部尚书混不下去了,想讨好女帝。】
女帝皱了皱眉:
「与青,怎么能乱写?郭大人可是丞相的高徒,有丞相指点,在官场上前途无量!什么混不下去了......」
工部尚书尴尬一笑,胡子眉毛都打着颤:
「陛下,这史官哪是乱写啊,这史官写得多好啊。」
「臣近来确实困惑,这工部的事渐渐不由臣做主了,臣想求陛下指点迷津。」
女帝端坐在上位,平静的语气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郭大人,既然丞相与你生了嫌隙,工部的事你也插不上手,你就把精力放在别处嘛。」
「知道什么叫虚线汇报吗?」
工部尚书面露疑惑。
我在一旁提笔记到:
【女帝和工部尚书掏心窝子,劝他把夫人和孩子伺候好,把家里照顾好。】
书房内一片寂静。
好一会,工部尚书小声问:
「陛下是要臣专心辅佐......臣的夫人?」
「她能把我自己都模糊的化学知识钻研透彻,实在天赋异禀。来日制盐之法推行各地,能造福千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