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驭犬手札(91)
朱辞秋瞬间冷静下来,她并不回答乌玉胜的话,只是主动伸手,捧住了他微烫的脸颊,拇指摩挲几下肌肤,柔软的嘴唇如蜻蜓点水般触碰到男人的唇,又迅速分离。
这是她现下想做的、能做的,唯一一件放纵之事。可就连这样的主动,都带着些算计在里头。
乌玉胜似乎未曾料到她会突然如此,一时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般。
她放下手,直起腰,在乌玉胜愣住的间隙猛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如愿以偿地离开了那温暖的令她差点意乱情迷的怀抱。
“不需要。”
朱辞秋整理好心中情绪,恢复成平日的模样后,这才冷淡开口。只是看向坐在原地盯着她的乌玉胜时,视线不自觉掠过他的唇,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移开,理了理有些褶皱凌乱的衣裳,欲往外走。
屋内旖旎霎时消失殆尽,只余些许热气飘散在半空,随着乌玉胜猛然站起身的动作朝她扑面而来。
“殿下。”乌玉胜大步向前拽住她的手腕,将她逼至墙角。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忽然低头想要做些什么时,朱辞秋偏过头不欲与他对视,却被乌玉胜捏住下巴,再度偏回了回来。
“殿下,为何要主动亲我?”
乌玉胜似乎很喜欢与她蹭鼻尖,就像狗一样。他蹭了几下,又道,“殿下为我疗伤,我自然要报答殿下。这次,换我主动,可好?”
她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方才那些缱绻都是假象,“怎么?我主动,小少主不满意吗?”视线往下移了移,勾唇一笑,“如今可清醒了?”
乌玉胜闻言,愣住一瞬,再抬眼时,眼中情意缓缓褪却,露出了惯有的恶劣,“只是为让我清醒,带你去见顾霜昶?”
朱辞秋皱了下眉,不明白为何他突然提及顾霜昶,转念一想,忽然又有些明了,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幼稚地可笑。
可还未说话,便见他舔了舔嘴唇,拇指轻轻划过她的唇,停留在唇角处。未等她反应,乌玉胜便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本就近得连心跳都能听清的距离再度拉近。
男人薄而冰冷的嘴唇骤然覆在她唇上,撬开了她微张的唇,将她所有话语都堵在口中。
朱辞秋愣怔一瞬后立马握手成拳,猛地打在面前男人裸露的胸膛上,却又被他另一只手狠狠攥住,令她一刻都动弹不得。
柔软皮肉的温度霎时相触,乌玉胜在唇舌相连间,肆意掠夺着她,连牙齿都在挣扎间碰撞在一起。
他将她抵在墙角,放肆又霸道地亲吻着,与那些被压下又冲出的缱绻情意一同,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直到她猛地咬住乌玉胜的下唇,叫情深无法自拔的男人吃痛,微弱的血腥味蔓延进唇腔。他睁开眼,看向眼尾有些薄红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却又转瞬即逝。
朱辞秋冷冷地盯着他,一动也不动。乌玉胜缓缓停下了动作,放开了她,一面擦着嘴角的血一面往后退向床边,拾起床边的纱布后,背对着她,道:“殿下,你先出去吧。”
“乌玉胜,”她摸了摸自己微肿的嘴唇,看向乌玉胜,见他故意将背上刚敷好的伤口转向她面前,忍不住带着些脾气地轻笑一声,“你跟谁学的这些?”
乌玉胜背一僵,却不说话。
她走至门口推开门前,又道:“我叫你清醒,不过是想叫你顾惜自己,将伤口包扎好。你若因此死了,再多的狗脾气,都只能跟阎王爷发。”
言罢,便不再逗留于此,木门迅速“吱呀”一声,她大步走了出去,又用力关上了门。
出了木屋,她身上沾染的那些乌玉胜的气味便随着微风飘散在空中,又吹入她鼻尖,让她不自觉摸向自己的嘴唇,又在想起方才两人在屋内的模样后,摇头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乌玉胜。
站在原地整理好情绪后,她才往穆照盈的木屋所去。
主屋的门半掩着,屋内只有穆照盈一人,朱辞秋站在门口敲一声门,不等穆照盈出声便将半掩着的门打开。她站在门槛之外,不往里走,只看向坐在对面主座的穆照盈,问了一句:“此处的守卫,可是乌图勒的人?”
穆照盈似乎看见她面上的异常,不由得坐直身子,眼神在她微红的嘴角停留一瞬又迅速移开,复看向她毫无波澜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朱辞秋又问:“整个南夏,知道你在此处的人有多少?”
穆照盈想也不想,回答道:“霞山谷内,唯有铁木修。谷外,除却乌图勒的那些王族亲兵与阿兰阿胜,便再无人知晓。如今我在世人眼中,早已是死尸一具。”
朱辞秋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她已无问题想要问她,于是转身便往外走。但穆照盈却忽然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张口叫住她,“殿下!”
朱辞秋脚下步子顿了顿,还是停住了,她扭头看向穆照盈,问道:“还有何事?”
“穆家——”
她皱了下眉,猛然抬高声音,出声打断了穆照盈的话,“穆夫人,你们穆家对不住的从来都不是我。”
“你们对不住的,是十三州的百姓、是那些拼命守护着国之疆土的将士、亦是那些一直信任穆家,信任穆老将军的世人。”
她冷眼看着穆照盈,缓缓开口道:“在燕京时,常有人以书信传与我,同我讲穆夫人的父亲是如何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后来我入山门关,也从那些人口中听过几句他的事迹,心中对他更是尊敬至极。”
“他曾经,确实是个好将军。年轻时他曾在荒原漠土上,与皇室宗族誓血为盟,要护大雍一世,非死不得悔。”穆照盈垂眼,轻叹了一口气,“可后来若非陛下苦苦相逼,欲置穆家于死地,他也不至于为了一条生路,铤而走险,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