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给偏执权臣当药引后(25)+番外
为首的男人见她吐血严重,担心真出什么意外,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斩下她一截衣袖:“娘子安心在这里等我们吧。”
说着,弯下腰将她抱到了一处枯树下。
徐妙宜目送他们离开,依稀听到几个男人低声讨论待会儿怎么享用,别一下子把自己玩死了,注意要温柔点。
徐妙宜心中一阵恶寒,别过脸去,静默倒数,三,二,一。
轰地一声,重物坠地,陷阱下传来男人愤怒嘶吼,“臭娘们骗了我们!有诈!”
徐妙宜一改虚弱姿态,腾地起身,拔腿便朝山洞跑去。
从现在开始,她一定好好躲在胡商身后。
然而身子越来越笨重,双腿沉重像是灌了铅,她迎着寒风止不住咳嗽,眼角沁出泪,拼命告诉自己要快一点,再快点,万一被刺客追上,只会下场惨烈。
忽然,结实有力的臂膀搂过她的细腰,她撞入一个温柔怀抱。
徐妙宜含泪抬眸,男人脖子上浮现道道黑纹,眼瞳暗红,像是要滴下血来,不由大惊:“郎君,您的伤……”
“不碍事。”卫栩一手提刀,一手抱着她行至树下,轻轻将她安置好,将那件氅衣丢给她盖上。
而后,转身去了陷阱旁。
底部安插了尖锐木桩,有三个男人已经被扎穿,剩下四个搭成人梯正奋力往上爬。
卫栩手起刀落,砍断最上方那个人的喉咙,男人满脸惊恐,掉到木刺上被扎了个对穿。
下方的三个吓得瑟瑟发抖,人梯阵型被冲散,一不留神,最上头这个又掉下去被扎透。
陷阱有一丈多高,以两人之力不可能再逃出来,幸存的刺客吓得屁滚尿流,给他磕头求饶,“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什么都愿意招。”
卫栩不为所动,漠然抬手,举起绑在手臂上的袖珍暗弩,对准其中一人。
弩箭自那人口中穿过,钉入后脑,卫栩冷冷开口:“本应将你们拔舌,但有些麻烦,到了地府记得安静点。”
另一人吓得肝胆俱碎,慌忙爬起来躲避,却死在了同样的手法下。
杀戮催发隐月,噬心之痛瞬息将他吞没,相比之下,右腿那点疼痛实在算不得什么。
卫栩一瘸一拐走向树下,半蹲下身,正要查看徐妙宜的情况。
小娘子忽然扑到怀里,死死搂着他,单薄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止不住流泪:“郎君,怎么办,我杀人了。”
起初被死亡恐惧的压迫着并未反应过来,如今恢复清醒,徐妙宜只觉无穷后怕,她长到十六岁,平素从未杀生,突然遭此杀孽,教她如何去见亲人。
卫栩原本最讨厌这样的软弱情态,却又觉得此情此景,尚能宽宥。
他容许她躲在自己怀里哭一会儿,但小娘子的眼泪就跟决堤春水,连绵不绝,打湿了他的衣襟。
她哭起来时很安静,并不惹人讨厌,用了那样大的力气抱着他,仿佛他是她在这方天地里唯一的依靠。
只是他不明白,杀几个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她今日确实受了极大惊吓,那便害怕罢。
然而噬心之痛不容许他再耽误下去,卫栩忍耐了半刻钟,待徐妙宜稍稍平复了些,掰正她的身子,扶着那瑟缩发抖的瘦削双肩,逼迫她直视自己,“顾窈,你记住,今夜他们不死,便是你我死。”
徐妙宜喃喃:“可是……”
“走吧。”卫栩并不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我撑不了多久。”
徐妙宜杏眸盈满了泪,望见他颈部越来越深的黑纹,想起他已经病发,正难受着。
胡商能容忍她默默躲在怀里哭一场,已经极限了,她哪敢得寸进尺,急忙起身将他搀扶起来。
可下一刻,男人忽然皱眉,跪在了雪地里,痛苦地蜷着身子,如一张紧绷的弓。
紧要关头,他竟又犯病了。
“郎君,药在哪里?”
徐妙宜大惊失色,在他怀里摸了摸,却一无所获。
这胡商药不离身,定是方才坠崖时弄丢了,她急得额头细汗,不知怎样才能帮他纾解暖。
卫栩身量极高,以她一己之力不可能将他扶起来,徐妙宜努力抱住他冷如寒冰的身体,尽量让他不那么难受。
横刀肆意掉落在旁,刀尖映着皎皎月色,泛出凛冽寒光。
徐妙宜盯着那柄刀,既然心头血可以生效,那其他部位的血能否一试?
她这样想着,将手腕递到了刀锋旁,索性心一横,主动撞了上去。
刀锋没入肌肤,鲜血汩汩淌出,她忍痛将手腕压在卫栩紧闭的薄唇上,疼到声音发颤:“郎君,您先喝点,压一压症状。”
……
卫栩心痛如绞,即将昏死之际,被唇角的铁腥味唤醒意识。
是熟悉的,血的味道。
铁腥味里意外带一丝苦涩,他倏然睁开双眸,对上小娘子担忧的面容。
徐妙宜割破手腕,在喂他喝血。
见他清醒过来,小娘子终于舒了口气,“郎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卫栩淡淡道:“药引,不是这么用的。”
徐妙宜轻声说:“我知道要用心头血,可是我现在没法给您心头血,给了您的话,我今夜未必能活下来。”
这是真话。
卫栩勉力压制痛楚,揩去唇角血迹,“郭恒他们应该在搜寻崖底了,我们须尽快离开,血腥味会把野兽吸引过来。”
徐妙宜点头,见他仍然蹙眉,料想定是血不起作用。
诚然,快速与商队会和最要紧。
她虽没剩多少力气,但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虚弱,强撑着找来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枝干拄住借力,扶起卫栩,一点点朝南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