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他们都是自愿的(163)
但帝国的车轮不会就此停住。帝国之内,仍然有他——
“请王储殿下尽早行加冕礼!”
首相盖斯威特在他身后如此言道。
“请殿下尽早加冕!”
其他众臣纷纷附和。在这动乱之际,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位新王。
白发王储缓缓转身,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热烈、迫切、迷茫,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对当下的质疑与不安。
凯撒走得太突然了,连遗嘱都没有留下,正在进行的政务也全都没有结果。没有人与那些大臣进行对接,所有人的心态都是一团乱麻。
白发王储的异色瞳闪了闪,悄悄偏移向一边。
还有那个人也……
“庞加顿需要崭新的君主。我会替十九世完成他未尽的事务。”
崭新的王如此宣布道。
璀璨的王冠会是他成为君主的象征。虽然那顶冠冕他还未戴上,但君主的威仪早已环绕于他身周。显赫无比。下一顶王冠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
“但是——”这位君主的宣告出现了转折。
所有臣民都看向他的眼睛,那对异色瞳里是决然与平静。
“先王遗留下的事务尚未得到解决,王廷上下仍旧动荡不安。现在不宜举行戴冠礼。于情于理,本人的加冕都应该举行在先王的葬礼与王廷安顿之后。”
臣民们赞颂他是贤君。新君主的加冕礼最后定在两月之后进行。他的王冠会在两月之内经工匠一锤一锻打造,技艺最精巧的匠人会将宝石一颗一颗打磨出最璀璨的光辉,镶嵌在他的冠冕上。王冠一经打造好,立刻会送来王廷的加冕殿,最后经于教皇之手戴于他头顶。
这是臣民们公认的事实。但是在那之前,尚有重要之事急需得到解决——
首相盖斯威特眉目一凛,将话锋转到大殿的另一人身上。
“殿下,在葬礼仪式结束之前,尚有一事需要您作出决策!”
所有靠前的重要事项都已作出安排。剩下一事究竟为何大家心知肚明。所有人皆把目光聚于中间除了王储外的另一人身上。
凯撒的先王后,至今仍未得到确切的去向和处理安排。
那位黑发王后一直伏在凯撒的棺椁上哭泣。
她的哭泣隐忍而哀恸,在任何人讲话时都不足以喧扰到他们。然而当众人安静下来,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时,便能注意到她不可被忽视的哀悲。
盖斯威特扫过她一眼,向王储进言道:
“殿下,本朝尚未有过对于先王后的安置前例。但鉴于陛下对其爱恋至深,臣提议让先王后殉葬,以安抚其魂灵!”
王廷上下皆安静若木。
处死王后。这在先王在世时几乎成了一个禁忌性的提议。上一个提议处死维尔利汀王后的人被先王当场下令杖毙在殿上了。
然而现在先王已不在,他们真的能违背先王的意愿,将这位王后处以死刑吗?
维尔利汀伏在棺上哭泣。人们这才记起这是一场葬礼。使女欲走到她身边扶她起来,却被王储示意退后。
从刚才便有人看出,从提及先王后之时,这位素来冷漠镇定的王储眼中便有了不忍之色。现在那种隐忍之色,已经在见证她的哭泣后,逐渐变成了其他感情。
愈演愈烈。
群臣无言统一退下,葬礼的前半部分已结束,接下来是他们不便参与的话题。
王后恸哭着,肩膀随着她的泪水落下而颤抖。
奥斯托塔径直走上前去,抱住了她的肩膀:
“不要再为他哭泣了,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对他!”
维尔利汀被他带着稍微后退了一点,她的一只胳膊仍然撑在未盖棺的棺木边缘上,泪水不住地向下涌出。
棺木里装着的,是她尸身未全的丈夫。
奥斯托塔咬牙闭目。那些感情全被他掩盖在了眼中,变成隐忍。
“……我不会处死你。你可以安全地留在我身边。维尔利汀小姐,我们……”
我们可以有一个安宁的未来。
一个属于我们的未来。
只是这对于现在的维尔利汀来说也许难以接受,所以奥斯托塔把它们咽于口中。他可以慢慢靠近她,慢慢让她感受到他带来的安全感和心意。一切都可以放在很远之后,直到维尔利汀接受它为止。
只是这似乎不可能了。
维尔利汀忍住哭泣握住他摁在她腰上的手。
“王储殿下,我……怀了先王的孩子。”
如一记落石。维尔利汀带着泪水转过身来,那些晶莹的水珠在她眼中,如同珠串。
白发王储闭目。
他早就知道此事了。先前维尔利汀曾经昏厥过一次,医师诊断出她腹中子已存在至少半月。
所以如今的维尔利汀才会如此瘦削。
他睁开眼,眼睛里全是决然:
“嫁给我。成为我的王后。”
“你腹中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想完成的事……我也一并替你完成。”
“维尔利汀……他
不配站在你的身边,让我来替代他。”
维尔利汀眼带震惊,一把推开了他:
“不……这怎么行!”
奥斯托塔不再隐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声音转为低吼:
“为什么不行!你只是跟在凯撒身边被他虐待了一段时间而已,我们还可以有自己的未来,我可以弥补你失去的!”
“我们是名义上的儿子与母亲!”
“从他死的那天开始不是了!”
他将她从怀里抵出一段距离,直视向她:
“如果他没能带给你痛苦,那当初你又为什么向我索取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