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他们都是自愿的(165)
它们之中的每一顶都未蒙尘,可维尔利汀在它们身上,却只能看到阴戾与血色的影子。
黑影埋没于其中,赤红缩隐于此。这些黑影很快便被她晃过。
奥斯托塔带着她来到最里面靠向左侧的画像之前。
那是瑟泽的画像。
“在我真正的父皇退位之时,我亲自看着他的画像被摆放于此。”奥斯托塔抬头,看着上面那副瑟泽的荣光。
维尔利汀在心里讥笑。
瑟泽三天
前还好好地活着呢,现在只怕是被烧成焦炭了吧!
无人知道今日王殿上摆放的并非是凯撒的遗体。维尔利汀将瑟泽的遗体亲自缝合起来再烧成那副不易让人辨认的模样的。她将遗体妥善置入棺中,为之哭泣、为之悲哀,却只是在惺惺作态。
而奥斯托塔对之毫不知情。
他带维尔利汀来,只是为了向维尔利汀证明一件事。
冠冕象征着王威,每一顶都最尊贵最不可亵渎。可王储随手拿起旁边一顶,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珍重地将其戴在了维尔利汀的额上。
“——!!”维尔利汀惊讶地猛一后退。
“王储殿下,万万不可如此!”
君主高兴了可以给她戴上冠冕,君主不高兴了,哪天想起这件事,便会将她处以死刑。
王储眼中珍重的神色未改半分:“大可不必拒绝我,维尔利汀小姐。在我心中你是与凯撒王同等重要的存在。既然先王在时与你共享同样的权力,那么在这一代,你也与前朝共享同样的王冠。”
维尔利汀永远是庞加顿最尊贵的王后。先王时如此,他这里也同样。
他们永远将自己的冠冕分一半给她。
只有权力,才能带给她最好的安全感。
可维尔利汀摘下王冠,轻轻贴进他怀中。
“不,在我心里我已经不是帝国的王后了。即便是再大的权力,对我来说也如同浮云。”
王储面上刚浮现出轻微的难以置信和焦急,便见她又抬起头来。
这一次,维尔利汀珍重地握住了他的双手,眼神晶亮:
“王储殿下,我会珍重您对我的心意。”
他们的心意似乎是彼此贴近了。这一刻,再没有比相拥更好的选择。
可维尔利汀一只手在他背后握着那顶王冠,手却紧紧地缩紧。
不知奥斯托塔在日后想起今日的选择时,会不会感到后悔呢?
他捧给她的是他王储时的冠冕。奥斯托塔作为王储时预存在这里的冠冕是挨着瑟泽的,那么再旁边的,便是——
“这里的每一顶冠冕你都可以触碰。”这是王储许给她的特权。
维尔利汀伸手,轻轻触碰到旧凯撒的冠冕。手如火烫般往回缩了一下。
凯撒醒来了。
除了上方的屋顶和周边的床被外,他眼中首先映出的是路西汀的脸。
这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你醒了。”路西汀冷冷地道。他坐在那边靠墙的椅子上,对他的苏醒毫不在意。
凯撒支起身来,可他体内的疼痛不允许他这样做,还没来得及使力,肺部和胸前便产生剧痛,咳得他几乎要吐出血来。
“我没死……咳咳咳……她呢?她在哪?!”
“我的紫罗兰还留在王都里。”路西汀吝啬地给出这几个字。
只有在关于维尔利汀的问题时他才愿意回答他,可即便如此,也不想给他任何的多余的字。
凯撒不顾疼痛,失去了为王的威严,变得焦急:
“既然我出现在这里了,那她怎么办?!”
他挣扎着欲起身,却被路西汀制止:
“现在的你最好不要再出去了。你以为你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吗?”
路西汀皱起了眉。
维尔利汀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出来运到这里的,这个外室居然想现在出去,把她的努力毁于一旦。
死过一次之后,连脑子都丢在皇宫里了么?
其实凯撒只是过于焦急。
他在这里睁开眼的第一瞬就明白一切了。维尔利汀当日是给他下了更深的毒,但其实远没到致死量。她让他假死过去,其实在之后就喂了解药,让威尔凡登来的人运走了他的尸身。
他想要的一切都拿到了,可现在他再一次活过来所见的,为什么不能是她?
“我要见她……”
凯撒挣扎着下地,简直都要给面前这个人跪下来,他只想见她。
无论路西汀向他说些什么,他说的都是“我要见她”。
“如果见不到她……那为什么不杀了我?”
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此刻的凯撒脆弱无比。
路西汀一掌将他拍到墙上,怒道:
“你知道我有多么想杀了你吗?!”
他面上满是怒容。
如果不是凯撒,他的妻子与他哪用经受这么多的波折?没有凯撒王室的维尔利汀也许会是个幸福的女孩子,虽然日子过得也许不会富裕,但一定和家人安宁无比。
为何这个蠢货现在还看不清事实?他带给她那么多劫难,怎么还奢求能见到她?
怎么还奢求能挤入到他们之间获得她的爱?
路西汀简直永远不想让他见到维尔利汀。
更别说现在了。现在这个危险时期,他和凯撒任何一个人露面都不可以。
意识到彻底见不到维尔利汀后,凯撒只感觉到绝望。
可是与此同时,他心里还燃起了一点希望。
……维尔利汀说她原谅了他,那他是不是可以奢求在之后的日子里也能见到她?
哪怕只是一眼,只要能远远地看见她,他就能感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