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他们都是自愿的(92)
他目色不善看了那将胡子留得板正的侯爵一眼。这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既然夫人先走向他,那他跟着夫人就是了。
威尔士侯爵也盯着她,见她到了前面,开口便道:
“正好夫人来了,我们商量一下选举新公爵的事吧。”
维尔利汀挑眉不答。
她的静默就像这寒凉的雨一样。侯爵正不悦地想提醒她这种事情不能耽搁,便见她不应不答。
她只问道:
“谁让你来的?”话语,和冰一样寒冷。
背后人群泛起一阵小小讨论,随后更为平静,比先前平静更甚。
威尔士侯爵见她不答,面色不善,更着重的提醒道:
“我说我们应该讨论下新公爵的选举事宜!前公爵死了,这个新的公爵必须由与他有关系的领主来当!威尔凡登领的事务一天不能没有人来处理,这项选举主领主必须在今天就讨论……”
可维尔利汀向他走来,竟像是步步逼近:
“谁让你来的?”
“我没有向任何人发出邀请,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她只问不答,丝毫不直面别人的话锋。威尔士侯爵被她逼得退后几步,见回避不开她的问题,只好冷哼一声,先回答道:
“公爵的葬礼,我们这些周边的领主自然要按时参加。不像某些人,在那位大人生前对他不敬也就罢了,在他死后还不按应有的礼节为他做做模样!”
“是么?”
维尔利汀轻挑挑眉,面容宛如那最冷异的蓝玫瑰。
“我让你来了么,你把你当这里的主人?”
“你——!”
见她还不赶紧羞愧应下自己之前的问题,反而如此对他说话,威尔士侯爵气怒了:
“我念你是前公爵的夫人才对你客气几句!公爵死了,你不帮着选新领主,不按时参加他的葬礼。你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你背着你的妻子来这参加别人的葬礼,你守夫道了么?”
“你……”
威尔士侯爵一时被哽住,动弹不得。他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面前这个女人,可偏偏他是个绅士,不能不去遵循绅士的礼仪。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可别人都还在看着他,先前那样对主人发怒已是失态,他只好平下气来,用最大度的态度,好好跟她说话。
威尔士侯爵到底还是老成贵族。只要放下轻视,他的话术自然缜密无比。那棕色的眼睛,也自然跟主教般平和。
“公爵夫人,我们还是和平交谈吧。我们能理解您不幸失去丈夫的痛心,但需谨记,目前比吊唁旧领主更为重要的,是让威尔凡登拥有一位新领主。”
他继续自认为极有风度礼仪地说:“新的公爵上位之后,自然会友善处置您。他会将您安置到乡下的房产里,让您安度后半余生。”
“嗯。”维尔利汀懒得应他。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先提及的还是选新领主的事。
想上位的心藏都藏不住。
身后跟着的不只是为她打伞的伊恩佐。她向后面某位下属吩咐道:
“赶出去。”
就这么简简单单三个字,已引起在场所有人极大的震惊。
威尔士不等那些下属去扒拉他,先指着维尔利汀,对她凛声:
“威尔凡登夫人,这么无礼地将客人赶出去,似乎不合适吧?”
“谁指认的你是这里的客人?”
维尔利汀走到墓园中间去,环视四周,对着所有人道:
“在场的哪位邀请的他?”
其他所有人噤声。
他们哪里有邀请人的资格?连他们自己,都是被威尔士侯爵邀请来的。是以连路西汀的亲姨母都没来,在场的,全是和威尔士交好的一派。
可是连他们,也全都不敢针对维尔利汀夫人。
威尔士想用这个在葬礼上和她商议支持他为新公爵的事。他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自己的人情场上这么不占优势。
原因无他,所有人都知道是维尔利汀最近接管威尔凡登领的事务,她新拟出的后半年地方调整的政策,会比威尔士侯爵提出的对他们更有益处。
维尔利汀以主人姿态站在中央:
“今日,我似乎没有向任何人发出来这里参加葬礼的邀请。”
要不是法伦派人告诉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这就是在将话题引到威尔士身上。威尔士侯爵急忙开口,想要驳倒她:
“贵族的葬礼一般都在公布死讯两天后举行。从来没有例外!我们今天来这里参加路西汀公爵,已经是原谅你没有发出葬礼邀请的疏忽了!”
“谁告诉你今天会举行葬礼。”
此话一出,在场协助管理公爵府事务的法伦略微低了低头。
公爵宅邸所有人都清楚路西汀不会有葬礼,维尔利汀夫人不会给他举办葬礼。她说没有就是没有。
维尔利汀侧过身,毫无温度地抱臂望向威尔士:
“这里有装着他遗体的棺材么?有他的墓碑么?连他的葬礼都不会举行,你就自作主张地喊别人过来,僭越之心也未免收得太不好了一点。”
这是威尔
士今天不知第几次被她呛到。既然如此,他也就不跟她作表面功夫了。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冷着面,盯着她道:
“所有人都清楚必须有新领主。而本人身为威尔凡登的邻地领主,自然是新公爵的第一人选。”
他说得没错。维尔利汀最近虽然在管事,但庞加顿从建立之初起就基于大众的普遍意愿不愿承认妇人为各阶层的领袖,就算是王廷现在派了人,也只会支持他为此地的新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