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驸马的二三事(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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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冯妙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初秋的清晨已经微微的有了些冷意,这个时辰,她为什么不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而是站在城门前的空地上?想到这里,她恶狠狠瞪了眼某个小罪魁祸首,又见和小罪魁祸首有七八分相似的大罪魁祸首吩咐完了侍卫,转身笑着抱起了小罪魁祸首。
小罪魁祸首全然不理会娘亲的眼刀子,依依不舍地搂着谢随的脖子,“你答应会写信给我,给我寄礼物和好吃的,你可不能忘记了。”
“当然不会忘记的。”谢随连哄带骗哄着小罪魁祸首回到马车上,转脸又对冯妙瑜说:“谢谢你能答应来送我。”
“客气了。”冯妙瑜皮笑肉不笑,“等一会回去我就给闹闹盘间糕饼铺子,免得她日后再傻乎乎的被人用两块枣花酥就给收买了。”
谢随闻言笑了笑。
此番围魏救赵虽说有些卑鄙,但效果卓然。
那边侍卫已经整装完毕,快到出发的时辰了。
“以后我还能回来看看……”谢随顿了顿,那个“你”字就堵在胸口没有说出口,“闹闹么?”
冯妙瑜拢了拢被风吹起的发丝,淡淡地说:“你毕竟是闹闹的父亲。”
腿长在他身上,他想过来岂又是她能拦得住的。不过想来盛京和孤叶城相隔千里,他就是想来,也来不了几次。一年里最多来上个一两次,住上一天半天的,这有什么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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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盛京后,谢随依约寄信与礼物过来,一个月一封,雷打不动。闹闹一开始还总是念叨着谢随,但孩子到底是孩子,时间久了,她有了新玩伴便很快把谢随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生活总算是回归了平静。
这日,闹闹跟着周明夫妇去临镇游玩了,冯妙瑜难得清闲,她悠悠闲闲在城里逛了一整天,等回去时天都黑透了,天上飘着细碎的雪花,等她走近了,才发现有个人僵僵地蹲在院子门口。
是谢随。
似乎是来的匆忙,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秋衣。这样的打扮在盛京自然是正好的,可是在孤叶城可就太冷了。
也不知道他在门口傻等了多久。
“你怎么过来了?”
冯妙瑜忙开门让他进屋,她真怕他会冻死在她家门口。
想来怪晦气的。
“旬,旬休。”谢随艰难道,“我明晚就得赶回去。”
那还跑来做什么!
“闹闹和我弟弟一家去临镇玩,过两天才回来。你是见不到了。”冯妙瑜说着,从柜子里扯出一卷厚被子扔给他,有些嫌弃,“我这没你的衣裳,去后面把湿衣裳脱了自己裹着,别着凉了。”
想来他若是着凉染上风寒一病不起,就可就又有理由赖在她这里不走了。
只是到了夜里,谢随却又为难起来。望着屋里唯一的一张小床,他想了想说:“我还是去西厢房睡吧。”
如今西厢房改做了客房,
可惜冯妙瑜没多少客人,那屋又阴又冷,几乎就是当半个菜窖用着的,哪里是能睡人的地方。冯妙瑜心想他这个时候倒矜持起来了,她往床里侧了侧身,拍拍空出来的位子,“你来之前也不知道差人过来说一声的。别磨蹭,我明天可还要早起去荣夫人家上课的。”
这可是意外之喜。
谢随喜滋滋抱着一卷花花被子在冯妙瑜身旁躺下了。
这晚两人果然没能早睡。
感受到冯妙瑜近在咫尺的轻柔吐息,谢随搂着她腰的手臂又紧了紧。
“妙瑜,我们明日一起回盛京吧。”
“好端端怎么又说起这个了,”冯妙瑜十分不解。她是个正常女子,谢随也是个正常男子,有七情六欲难道不是在正常不过的吗,怎么又扯到回盛京上面去了,“我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回盛京做什么。”
这天下早已改换名姓了,她一个旧朝公主,回去也怪尴尬的。
“可……”
谢随一时词穷,他突然觉得自己好似那等腌臜地方里等候女主子临幸的相公。甚至可能还不如那些相公……毕竟他是千里迢迢自己送上门的,还是免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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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三年就这样过去了。
冯重曜因为早年的流放生涯落下了病根,御宇七年有余,身体却渐渐有些吃不消了,立储一事很快便被提上了日程。大皇子已去,储君的人选倒是没多大的争议,只是眼下太子只有十岁,主少国疑,想来还需得有个得力可信的人在旁辅佐才是——这位辅臣的人选可是个大问题。
要肩负引导未来国君走上正轨的重任,性情,能力,出身,经验,缺一不可。
王公公抱着一摞奏折走进了内室。
“陛下,这是今日收到的折子,奴才已经按您的吩咐整理好了,还请您过目。”
冯重曜揉揉眉心,“佐政大臣的人选还没有着落吗?”
“是,”王公公迟疑了一下,“不过谢大人又上奏举荐人选了。”
“不会又是……”冯重曜只觉得头疼的更加厉害了。
“正如陛下所料,谢大人又上书举荐永乐公主担此重任了。”王公公说着,不由得苦笑了两声。
虽说永乐公主的的确确是眼下最好的人选,但谢大人在这里面究竟又掺杂了多少私心?
“三年了,孩子都两个了,还把人哄不回来,天天没名没分的往人家跟前凑。真是……”冯重曜咬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算了,你去叫谢随过来。”
“是。”王公公应诺下去,又很快回来复命,“陛下,谢大人已经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