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驸马的二三事(45)
锦衣男子身后两个壮汉满脸横肉,眼神凶狠,门神似的矗在那里,就差把“我很不好惹”四个大字刺在脑门上了。
“没有你不会出去买啊,老太婆。”两个壮汉分明和范氏差不多年纪,其中一个却搡着范氏的肩,一面大声骂道。
“这位子不
错,你们给我坐那边去。“锦衣男子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窗边。长刀拍在桌上,他居高临下道。
“这位兄台,”青色襕袍一脸奇怪,语气还是很客气的,“我们还没有吃完呢。凡事总得讲道理,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先来后到?”锦衣男子笑了,“小爷我今个还就非坐在这不可了。这些大道理你留着和我的刀讲去吧。”
说着,他竟抽刀。雪白刀光闪过,那青色襕袍头上黑色的儒生冠一分为二,连着几根发丝掉在地上。
青色襕袍摸了摸脑门,面色惨白。
锦衣男子哈哈大笑,他慢慢地抬头,一脸傲色,睥睨众人。
“杀人啦!”
店内不知道是谁带头尖叫一声,众人鸟兽似的受惊向外跑开。
蓝色襕袍也怕极了,两瓣嘴唇上下打架,结结巴巴的,但他还是说:“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你竟然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冯妙瑜眉头一皱,没想到盛京还有如此放诞无礼之徒。锦衣男子拿着长刀在空中刷刷挽了几个刀花,又用刀尖挑起地上的儒生冠,嘲笑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也劈成两半,就如此冠!”
“中看不中用。”阿玉评价。
她是宫里千里挑一选出来的暗卫,在她眼里这几人不过是挥舞着树枝炫耀打闹的稚童。师傅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轻易出手,一旦拔出刀剑就该以雷霆之势了结对方……或者被对方了结了。
有在这拿着刀乱挥撂狠话的功夫,早死八九十次了。
“是谁?”锦衣男子怒道。
他本来打算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没长眼笑话他的姑娘,让她吃个苦头……扭过头,却是眼前一亮。
说话的是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姑娘,她旁边坐着一个梳了妇人发髻的姑娘,两人皆是难得一见的好颜色,说话的那个冷若冰霜,坐着的那个艳似牡丹,锦衣男子又见两人穿着和排场,想来不过是小富人家的太太和侍女。
他吞了下口水,只觉得今日真是撞了大运。
于是他理了理衣裳上前。
“都说相见就是缘分,这附近有间不错的酒楼,他们家的软兜长鱼做得极好,在下想做东请两位姑娘,不知道两位姑娘可否赏个脸?”
“你是何人?”冯妙瑜问。
“姑娘别怕,我不是什么怪人。姑娘可知道咱们献王殿下?我姓刘,我姐姐是献王殿下枕边人,我就在献王殿下身边当差。”
献王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皇亲国戚,那可不是谁都能沾得上边的。
他一脸得意,本想借着身份压一压面前两个姑娘,只是一个一脸漠然,那表情好像在说“哦,所以呢?”,另外一个则依旧冷若冰霜,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刘三想了下,最后只能归结于这两姑娘是被他的身份给吓傻了。
他咳嗽两声又换了个姿势,特地亮出腰间精致的金镶玉的带钩。
“两位姑娘若是不想吃东西,那不如一同在东市里逛逛?姑娘们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龙王宫里的珍珠,我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不必。我夫家虽然不是皇亲国戚,却也不至于缺少衣食。”冯妙瑜道。
几个不入流的混混而已,家里人多了总有几个这样不着调的。冯妙瑜实在懒得理会,这种人有贼胆没多少贼心的,待会报了官让他们在监牢里面蹲上个三五天就老实了。
冯妙瑜起身欲走,刘三登时急了,忙拉着两个壮汉堵在冯妙瑜和阿玉身前。
“姑娘们别走啊,”刘三道,两个眼袋松松吊在眼睛下面晃荡,“想来姑娘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心疼姑娘,见不得美人受委屈而已。”
他指着冯妙瑜的手腕,她今日戴的是成亲时张氏送来的那只金镯子。刘三于是一脸痛心疾首。
“妹妹,你那夫家连个新镯子都不舍得打给你,你又何必替他说话呢。倒不如跟着我,我这个人是最怜香惜玉的,不信你去平康坊里问,定不会叫你吃一点苦头……在各种方面上。保管比你那个夫家强。”
他话里意有所指,身后那两个壮汉也十分配合的贼笑捧场。
“我说了,让开。”冯妙瑜只觉得倒胃口,这人怎么跟腐烂的牛皮糖一样,又粘糊又恶心。谁是他妹妹。
“我就不让,妹妹先答应了我再说别的。或者先叫声哥哥来听听。”
刘三嬉皮笑脸,说着还伸手作势要抓冯妙瑜衣带。
“注意分寸。”冯妙瑜就道。
这话是交代给阿玉听的。范氏做生意不易,若在她的店里闹出了血案,可叫她日后怎么接着做生意糊口。
阿玉素来严谨守礼,最恨这种不三不四的做派,骨节早就捏的咔啦咔啦地响,就等冯妙瑜发话了。她闪到冯妙瑜身前,左手直直迎向刘三伸过来的手。
刘三心中窃喜,以为阿玉是害羞要拍他的手。
年轻姑娘细软的手,他呼吸一时间变得急促,就连眼神都有些迷离……下一秒,手腕间一阵剧痛,刘三抱着脱臼的手腕哀嚎。他身后那两个壮汉又惊又怒,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笑声戛然而止,看看刘三被拧成麻花的手腕,再看看一脸平静的阿玉,两人不约而同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