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风月(19)
“于斯。”
“侯爷。”
“与夫人往来那人查得怎样了?”
听到傅淮书的语气,于斯便可猜到他定是不悦至极,快步跟在他身后说道:“禀报侯爷,已大致摸清此人底细。”
“此人虽在信上称家中老人病重,求夫人接济,实则在城中一家叫万花阁的赌场,大肆挥霍。”
“哦?他与夫人是如何相识?”
“侯爷……”于斯忽然犹豫,看了几眼傅淮书才继续说道,“夫人可能不是太师之女慕景瑶小姐,而是与她长得相像的替代品。真正的慕小姐或已进宫。”
“竟有此事?”傅淮书停住脚步,眼眸中晦涩不明看向前方,不知在想甚么。
“正是,属下多方打探得此讯息,这多半是……不假。”于斯又看向傅淮书小声说道。
“嗯。你我知道便可,不必声张。”说完傅淮书又朝前走去。
“侯爷……只是你们之间身份悬殊,让她留在府中怕是不妥。”于斯又小声劝诫。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何不妥。”
于斯也不敢再开口多说,无声跟在傅淮书身后,只又听他问道:“拿出去的首饰现在何处?莫要让它们流入民间,让她落了把柄在外面。”
“回王爷,那人正好将东西典当于咱们运营的当铺,属下已让管事的讲那些物件收拾起来。”
“甚好。”
叶萝衣在床榻上也睡得不安稳,纤长睫毛不停颤抖,口中模模糊糊念叨着:“侯爷……您且听我解释……”眼角涌出两行热泪时,双眼倏然睁开,只呆呆盯着床幔。
“夫人,时候不早了起来用膳吧。侯爷今日在外应酬不回来了。”豆蔻小声唤道。
“嗯。”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见她双眼通红,下睫还沾染点点泪珠,豆蔻惊声问道。
“无碍,做了个噩梦罢了。”末了她又交代道,“吩咐厨房不必盛上九十个菜式,送盏汤来便是。”
“夫人。”豆蔻为难看着她,“若是侯爷晓得你吃得这样少,怕是又要……”
“去罢,到时让他来问我便是。”
见她如此坚持,豆蔻只得老实去传话。
叶萝衣才缓缓起身,用清水擦了脸又坐到桌前,提笔坐在桌前,想到要写下的话,又是泪水盈眶,迟迟不能落笔。
“他奶奶的,这娘们说她要与承恩侯和离!若是她离了侯府,咱们不就断了财路。”黑暗箱子中,两个人骂骂咧咧怒道。
“牛大哥你快想想法子啊,若是没了这摇钱树,咱们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放心,既然写信行不通,咱们就到府中找她。”牛见礼歪嘴看着他狞笑,“到时你再好生给她说说,定能将人劝住。”
“还都是大哥,只是咱们这要怎么再进这侯府。”
“放心,包在我身上。”
11
第11章
身姿袅娜的女子轻盈走进御书房,抬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霎时忘了动作,顿在远处呆呆看着他。
“颐嫔,有何事啊?”皇帝看向脸色倏地变得苍白的人问道。
“陛下万福,臣妾刚做了些莲叶羹……打搅了陛下议事,请陛下责罚。”慕景瑶见那人回头看向自己,俩忙跪倒在地,不愿被他看到容貌。
“你也是好意,起来吧。”
“谢陛下,臣妾告退。”她只想赶快离开此地,不想被那人看做皇帝身边人,像是有千只蚂蚁在身上啃食,细密的疼痛感从各处传来。
“端上来罢,并未在商议要是。”皇帝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偏不放人,“正好也见见承恩侯,你们现在也算是表亲。”
“见过……侯爷。”这几个字从她喉咙深处,只要是听得到声音的人都可体会出她的不情愿。
“不必见外。”傅淮书这才勉强看清她的样貌,确实与他那夫人长得九成相似,若是不熟悉之人,定要将二人混淆。
“淮书,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
看那人要走,慕景瑶心中又生出千万那分不舍,神情也变得暗淡,提不起半点精神。
她这模样看得两旁当差的宫人都捏了把汗,只觉自己小命也危在旦夕。
“颐嫔。”皇帝不悦唤道。
“陛下……臣妾忽觉身子不适,还请陛下责罚。”她扑通跪在桌旁,声音哽咽说道。
“回去歇着罢。”皇帝也没了兴致,不耐烦挥了挥手。
“臣妾,遵命。”
看她脚底生风般离开的样子,皇帝看看桌上奏折,又看向小瓷碗中映照出的倒影说道:“看来朕是老了,年轻的女子还是爱慕年轻的后生。”
“圣上,您正值壮年,怎么就老了。这颐嫔定是熬煮莲叶羹时被暑气灼伤,刚才是病症发作。”长年侍奉的公公赶忙开口奉承,心中却是怨恨其颐嫔,盘算哪日去太师府敲一笔。
“该死!”回到宫殿中,慕景瑶终于忍不住,将桌上物件全部推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还觉不够,又将墙上挂着的画幅扯下来撕个粉碎。
一通发泄将宫殿中能砸的都砸了,能撕的也都撕了,却又扑在床榻上放声痛哭。她这阵仗就连一直跟着的叶茹也未见过,早已趁机溜出去躲避,其他宫女更是不敢劝阻半点,只祈祷莫要将怒火泼到她们身上。
门被推开,走进一名青年,原是三两日便来拜访的向古易,他还未走近就听到屋中动静,现见慕景瑶失声痛哭模样,甚是心疼,只快步跨过屋中一片狼藉走到她身旁,说道:“景瑶,莫要伤了身子。”
“你!你还来作甚?这么久都未将我救出去,平日里说那些法子不过是欺骗我罢。”慕景瑶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看向他,“还三两日便来汇报那人与承恩侯如神仙伴侣那样恩爱,你不过是不想看我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