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总想出宫(17)
粟筱在旁边笑说:“奴还一直担心,要是美人月信一直不来,及笄后可该如何——现在可算好了。”
姜悦容手捂着不舒服的肚子:“年岁还没到呢。”
另一头,皇帝接见凉南将军赵四艺商量西北边境战乱之事,人走之后便在上书房提朱笔批奏折。
江喆海在外头鬼祟地探了几次头,被皇帝敏锐察觉到,皇帝头也不抬:“什么事,进来说。”
江喆海躬着腰掀帘走了进去,“皇上,奴听闻姜美人今日来了月信。”说话间,时不时抬眼小心翼翼瞧皇帝的神色。
朱笔停顿,沾多的墨水险要滴下,皇帝落手画了个圈批注:“女子皆会如此。”
“奴听说女子来月信多会腹痛难忍,您看……”江喆海低头小声地问。
“朕记得,冯太医最懂女子妇疾,召他前去看看。”皇帝将太医署中人想了一遍,才挑出来一个好的。
“喏,奴这就去。”
江喆海低下头准备退出去,皇帝又叫住他:“不要说朕安排的,就说——是请平安脉,顺便提一提女子月信当注意什么。”
“皇上思虑周全。”
江喆海脸挂笑容,往太医署方向奔去。
‘月信’来得急促,早晨是隐隐腹痛,时辰往午后移肚子的疼痛不减反重,似有小人在腹中对她的肚子猛踹,时而猛烈时而停歇,总之不好受。
云蕤引前来请平安脉的冯太医进来,隔着薄纱搭上手指,她见着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看美人苍白的面庞,心头止不住地跳,忍不住开口:“太医,我家美人这般痛,您可知是为何?”
冯太医跪在脚踏边上,细细感受指下的跳动,几分钟后才收手,垂头说道:“美人身体康健无碍,只最近心绪繁重,焦思焦虑,加之此次为美人初血,才会导致腹痛难忍。臣为美人写一通经活血的药方,好生调养,不日便会舒缓。”
“辛苦太医。”粟筱拿出准备好的赏钱交给冯太医,亲自将人送出去顺便去太医署拿药。
又一轮疼痛过去,姜悦容勉强睁开眼,叫住不打扰她休息悄悄退出去的云蕤:“云蕤,你让景忧去太医署问问,今日是轮到冯太医当值,才让他来请的平安脉吗?”
“美人这是怀疑……”云蕤也不是刚进宫那样天真,姜悦容一问,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小心点为好。”姜悦容进宫来给她请平安脉的从不是姓冯的太医,今日突然换了,既懂妇疾又恰在这个当口,太巧合了点,“让景忧‘随意’问问,别惊着了人。”
“景忧可谨慎了,美人就放心吧!”
***
江喆海得了消息时,皇帝找皇后商讨正事,正于凤仪宫用膳。
皇后听了眉眼微抬,放下银箸调笑道:“皇上真是怜惜姜美人呢。”
皇帝已吃得半饱,放下碗筷接过侍从递来的净帕,擦过嘴角污渍,与皇后对视:“她不经事,得有懂者告诉她一些东西。”
“也是,毕竟姜美人还小呢!”皇后捏嗓揶揄道。
皇帝淡漠瞥眼,未言,皇后自是识趣,摊手不问,回到正题:“近日皆传皇上要召回陈王?”
“毓太妃病重,总在母后耳边央求,朕思陈王母子确也多年未见,召他进京母子见一见,敬敬孝也是陈王该做的。”
“可京中陈王旧拥诸多,难保不会有人撺掇。”
得了肯定答案,皇后也没有继续进膳的心思,着人撤了下去。
皇帝瞧见皇后眼里浓浓的担忧,淡笑安慰:“六弟会带一队兵马一并进京以作压制,再不济还有你父亲在京,无妨。”
“……”
皇后不明白他突然召这么多位藩王回京是有何原因,但其六弟越王齐霄与他情感深重,召回也有其缘由。
***
三月底,到了姜悦容的生辰,也是她人生中至大的时刻——她及笄了。
瑶花阁里的人都很高兴,早早地叫她起身,为她梳妆。
阿娘在她小时总在她耳边说,待她及笄便找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为她行及笄礼,让永州的人知道她才是永州姜家的嫡女。
这算是杨氏说过最硬气的话语。
如今她在及笄之前嫁做人妇,自是没了及笄礼中的有宗妇为她簪礼的过程,只需皇帝娘娘们一点赏赐,再吃一碗长寿面,及笄礼也就过了。
粟筱为她将头发披散下来,一缕一缕梳顺滑,装作还未出阁的模样。
“按规矩美人已不能发丝垂散,但奴觉得您会遗憾。”粟筱看着铜镜中稚气未褪一看就还是小女孩的主子,微微叹息。
怎么会不遗憾呢?
她也曾希望让阿娘能亲眼见证这一时刻,让她知道女儿会长大。
姜悦容抬手用手指卷住发丝,垂了垂眼,轻声道:“粟筱,将头发盘起来罢。”
“美人……”
“坏了宫规可不好,没事——”
拗不过她,粟筱敛神将要为她挽发,忽而听得窗外高呼:“皇后娘娘到!”
第11章 壹壹特殊的人之所以特殊
姜悦容顿时慌乱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如瀑黑发垂在身后,发间只点缀几只珠花,她的情况摆在这,任谁看到都知晓这披发的含义。
让皇后看到,被安上一个不理宫规、不愿侍奉之罪——
然皇后已然到门口,她无时间将头发盘起,横竖两条路,皇后仁慈放她生路,皇后若顾宫规她便身死于今日。
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般起身出门迎见后宫权利最高的人。
“妾请娘娘安!”
果然,见到她的一瞬间皇后眼里充满了诧异,却没有料想中的指责,而是平和带笑的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你这妆发倒是省得我再叫人帮你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