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总想出宫(71)
“第一,你先与阿娘和离,第二,本宫要你将柳姨娘发卖。只要父亲做得到这两件事,本宫就去求皇上。”
姜绍蹭地起身,杨氏也不解的望向女儿:“英英,你怎么……”
姜悦容不似看姜绍的冷漠,眉眼温和的看着母亲:“阿娘,这件事情我做主,你不要插话。”
“我承认我对你母亲多有苛待,可你柳姨娘对你和对她的儿女从未偏心,娘娘要发卖她是为何?”姜绍情急,连称呼都说错了。
“本宫有阿娘,何须她一个妾室的不偏心?”姜悦容说,“再者,本宫要发卖她,父亲当真不知原因?”
姜绍梗着脖子:“臣不知娘娘的意思。”
“祖母的死,”手指没有节奏地点着桌面,要是莲可和云蕤在,一眼就能知晓她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父亲当真以为,祖母只是死于一场普通的风寒?”
“臣非郎中,不懂医术,郎中说是风寒,臣只能相信是风寒。”姜绍理直气壮的说着,眼睛却在躲避她如炬的眼神。
姜悦容更加确信,姜绍并非没有察觉,但他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父亲真是为人称道的孝子呢!”
“你祖母年纪大了,病痛缠身,这些年过得不痛快,她数次与为父说她不想活了。”姜绍冠冕堂皇地为自己辩解,“你柳姨娘此番所为,也不过是为了全你祖母的心愿。”
谁会因为自己不痛快选择让一个姨娘害死自己?
秋霜都听笑了。
姜绍当是昏聩,不觉自己话中的矛盾。祖母早已不想再被病痛缠身,怎会在风寒下坚持近四月,最终无力回天才离去。
祖母开明至极,哪里会因为区区病痛选择去死,就算真的要死,也绝不会是因病无力医治而死。
姜悦容怒视他,立身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
姜绍一脸不可置信:“你敢打为父!”
“你不配为父,只配做畜生。”姜悦容下手狠重,垂目一看手掌手背都红了,她还是不解气,换了只手又给了一巴掌,“畜生而已,有何不能打?”
杨氏对姜绍还抱有希望,想要上前,被有眼力见的秋霜笑着留在椅子上。
她就算为人妃嫔,也不过是妾室,竟然就此忘了他是父亲。
姜绍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父亲要么与阿娘和离,发卖柳姨娘;要么,这九品官也不必要了。”
第42章 肆贰皇上顾及女儿年纪还小,还没碰女……
“你做梦!”
姜绍手一抬发现手边没桌案,硬要走到一边拍那桌子来展示自己的威严:“就算我休了你母亲,也决计不会发卖你柳姨娘。这官,你爱给为父求情就求,不给我也不稀罕!”
“好。”姜悦容应道,“父亲如此说,就怪不得女儿了,明儿我见了皇上,就告诉皇上父亲纵容妾室谋害慈母,下狱就是。”
“英英,你父亲也不知情,何至于下狱?!”杨氏替夫君偏袒道。
“阿娘!您忘了祖母对您的好了吗?”姜悦容觉得眼前的母亲很陌生,自她有记忆起,祖母都很护着母亲,是母亲不争气,祖母的好母亲不说铭记于心,也不该去偏帮害她的人,“如果您仍要替畜生说话,女儿劝您,最好把嘴闭上。”
“英英——”
姜悦容不再施舍眼神给她,问姜绍道:
“父亲想好了吗?”
屋子里针落可闻,熏香并不好闻,她抬手间秋霜把香炉撤了出去。
姜绍迟迟不言,姜悦容也不急,静静等待。
最后一颗干果吃进肚子,姜悦容不想再等,拂手把瓷盘扫落在地:“那父亲就等着下狱吧,有些苦头,父亲要吃上一吃才能明白。”
外面天光骤亮,内里阴暗湿冷,抬脚跨上明暗交界,姜悦容没有犹豫,第二只脚要跨过门槛,姜绍方说:“好!臣——答应娘娘。”
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足以见得他的不甘。
姜悦容就是要他的不甘,让他看看,他亲手送进宫里的女儿,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父亲想通了就好。”姜悦容侧回身,“等阿娘来信告知本宫,本宫就去求皇上让父亲官复原职。”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正当姜绍以为她要离开,她身边搀扶的宫女将杨氏请了出去,不大的会见屋子徒留父女两人。
姜悦容又走回黑暗里,她身材高挑,比当父亲的姜绍还高出少许,低头蔑视,波澜不惊的问:“本宫还想问问父亲,当初让本宫大选时要表现得不尽人意,是柳姨娘告诉父亲的主意,还是父亲自己的主意?”
姜绍以为她要借这个机会,不仅不让柳氏留在姜府还要处置了柳氏,没有丝毫犹豫的说:“是为父的主意。”
他撒了谎。
屋里的冷意愈发深重,姜绍冷得打了寒噤,悄然对上她的眼睛,才发觉里头似深渊。
姜绍突觉自己说错话,还不如将责任推给柳氏。
“父亲,”姜悦容低低叫了声,复而长叹,似是释然,“你与阿娘和离,往后便自求多福,本宫与您父女情尽。”
姜悦容踏进温暖的日光中,即便听见姜绍唤他从未唤过的‘英英’,她也不曾回头。
姜绍让她参加大选,在大选表现得不尽人意,就是要她往后再无出头之日。
姜绍不至于绝情至此,但柳氏提议,他明知大选出丑的后果,却撒了谎,协助柳氏,便也意味着这事也是他的决定。
如若不是皇帝有一层原因,要留下她,她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杖责中不留残疾的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