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总想出宫(76)
又过了一刻中,郑淑仪终于姗姗从内殿出来,面带愧色迎上来:“哎哟!怪本宫这些个不得力的,迎客的地方没收拾出来。瞧这天,让妹妹受苦了。”
姜悦容缓缓蹲身:“嫔妾请娘娘安!”
“自家姐妹,那里来这么多繁文缛节,快快请起!”郑淑仪伸手搀扶,带着人进前厅,吩咐青稞上茶。
姜悦容是真渴,青稞连倒两杯茶几息就被喝完了,完事擦嘴后才不好意思道:“让娘娘见笑了。”
“昨日不巧,萧充媛前去找嫔妾,她将要临产,嫔妾担心,拂了娘娘的意,实在该罚。但事有缘由,娘娘素来大度,不会怪罪嫔妾失约的对吗?”
青稞暗暗啐了一口,她也不听听她说的什么玩意儿!故意放娘娘鸽子,还事有缘由,把娘娘架那儿,责骂也不是。
“此即小事,本宫不至于小气到容忍不了。”郑淑仪抬手示意她喝茶,仿佛忘了将才是谁把他们晾在院中。
姜悦容顺意喝了茶,说:“娘娘昨儿约嫔妾,是有何事相谈?”
郑淑仪答非所问:“本宫记得妹妹宫里有位叫秋霜的宫女,怎么今日不见她跟来?”
姜悦容略作思考,一副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是谁的模样:“娘娘知晓,自从晋为贵嫔,嫔妾宫里多了好些服侍的人,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青稞纵使经过良好的教导,此刻已经濒临想要骂人的境地。
她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得宠,要四处炫耀一番?!
青稞忍不住呛道:“贵嫔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宫里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小心不安好心的人参杂,出了事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姜悦容面色不变,说:“本宫同淑仪娘娘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娘娘这御下的功夫……”
“灵贵嫔这嘴,怕是得罪了不少人。”郑淑仪斜眼睨她。
她笑呵呵道:“为妃者,以皇上为先,把皇上哄好了,得罪再多人,皇上都会护着嫔妾。”
郑淑仪脸色霎时阴沉,握住桌角的手嵌进里面去,微微刺痛让她神志清醒:“这宫里没有长久不衰的宠爱,只有源源不断的新人。灵贵嫔觉得,你能坚持到最后?”
“为何不能?”姜悦容语气平常的说,“娘娘对皇上情谊最深重,应当知晓皇上对嫔妾的特殊。娘娘从前不能坚持,不代表嫔妾不能。”
“是吗?”郑淑仪眉心戾气凝结,少顷又散去,“灵贵嫔如此自信,本宫拭目以待。”
话落,厅堂内寂静无声,只有器具轻磕的脆响。
不知过了几刻,姜悦容陡然想起,说道:“方才娘娘问秋霜,经青稞姑娘提醒,嫔妾倒是想起来了。”
“秋霜得力能干,嫔妾想提拔她做内殿近侍。前些日嫔妾的父母得皇上恩赏进宫来看望嫔妾,逢莲可他们有事,就带了秋霜去,是个不错的人。谁知回来才准许她到近前不久,嫔妾宫里丢了几件贵重的东西,一查是这秋霜偷了送出宫去换钱。”
“秋霜心术不正,便是再得力,嫔妾也不敢留在自己身边。娘娘,您说是吧?”
青稞知道秋霜乃娘娘安插近白苏宫的桩子,也没指望她能留多久,总得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谁知秋霜就得了那么一点惹娘娘不快的东西,便被灵贵嫔拔除。
灵贵嫔这理由说得也是冠冕堂皇,那秋霜这边受着娘娘恩惠,哪里会贪图她的什么贵重物件?
郑淑仪不像青稞看得浅显,察觉她的话中话,开口道:“灵贵嫔身边得力干将多,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影响。不过本宫听闻,贵嫔希望家中母亲和离,怎的不去求求皇上?”
姜悦容轻声细语地回:“皇上政务繁忙,嫔妾的家事哪里好去劳烦皇上,由他们自己处理就是。”
“这样啊……”郑淑仪道,“只不过女子通常难以离开常伴的丈夫,贵嫔既然对皇上已有所求,何不把最困难的一件事也一并求了?”
她面露难色:“嫔妾曾对陛下说过不为父亲求情,本就是出尔反尔,这等小事再求陛下,陛下怕是不能答应?”
郑淑仪提点道:“皇上对贵嫔兴趣十足,常言道得不到的才让人流连忘返。可宫里女人太多,纵使妹妹对自己足够自信,一旦矜持过头,可就抓不住皇上了。”
两人心知肚明,此矜持过头指的是什么。
她又道:“本宫当贵嫔是自家姐妹,才好心提点贵嫔,贵嫔可明白本宫的好心?”
姜悦容如恍然大悟,感激涕零地起身拜谢:“嫔妾一直不知该如何破局,只能等着家中来信,听娘娘一言,真是醍醐灌顶。”
不多时,姜悦容忘了来时与郑淑仪的针锋相对,笑容满面的离了朝花殿。
凭郑淑仪的一个眼神,青稞立时上前为她揉肩:“娘娘,您怎么把秋霜的告诉您的事都抖落出去,这不是告诉灵贵嫔,秋霜是您的人?”
“她本就知道,”她手法极好,郑淑仪闭眼享受,“傻到直接告诉本宫她知道秋霜是本宫的人,本宫何必再装下去?你看,没脑子一心贪图皇上宠爱的人,凭本宫区区几句话就上了套。也不知庄妃和祝容华怎那般如临大敌。”
青稞奉承道:“是娘娘您棋高一着,庄妃他们不如您聪明罢了。”
郑淑仪很是受用:“就你嘴甜。”
***
午膳前的宫道,来来往往不少提着食盒的宫人。
宫里不是人人都有小厨房,多数都要到尚食局端菜,稍微去晚了可就没什么好菜了,故而宫人们都是争先恐后,生怕自己去晚了没拿到主子喜欢的菜品,回去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