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可惜。”渠国公略有些不悦,但众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惋惜两句,又笑,“若之后状元郎改了主意,再说此事吧。”
伯崇只是笑笑,口中谢过。
他能感觉的到,这殿中所坐的人,大半都是知道他与莺时之事的,只是同样的,这些人似乎并不觉得他和莺时能长久。
这让伯崇心中有些不悦,那时自身感情被亵渎的愤怒。
这些人怎么想都可以,但不该低看莺时,他那样喜爱的莺时。
龙椅上的皇帝垂眸扫了一眼,眼中略有些兴味。
这么多年,他见过不少人要之间的感情,但大多都不能长久,也不知道这六元及第的状元郎,会不会是那极少数啊。
有意思,有意思。
宴会后,伯崇在宫人的引领下离开,一路上又偶遇了几波人,各自带着目的,或是拉拢,或是试探,他一一从容应对。
虽然在莺时面前表现的有些烦恼,他自己的时候,应付的还是颇为得心应手的。
人心不过是贪痴嗔,伯崇生而聪慧,总能从细微处发现那些可能本人都没有在意的疏漏之处。
借此,他应付人的时候,并不算困难。
不过是一群愚人。
他清楚的感知到心中的傲慢,却无意改正。
出了宫门,周家的马车早早就等着了。
时间不知不觉进了四月,夏初世界,白日渐长,风也越发的和暖。他饮了些酒,这会儿颇为昏沉,便就倚在软枕上小憩,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问伺候在旁的添福添寿,说,“我有红色衣服吗?”
添福添寿两人一愣,反应极快的说,“有的,夫人给你做了两身,只是您不爱穿,所以一直压在箱底。”
“整套吗?”
“只是外衣。”添福不解的说,红色这样的艳色,最多是穿在外面,中衣和贴身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色,公子怎么这样问。
伯崇略皱眉,想起今日莺时的夸赞,又想起之前她就答应了他的事情,便就吩咐道,“去给我买一身红色的里衣。”
“是。”添福虽然疑惑,却也不敢耽搁,又问,“现在吗?”
伯崇嗯了一声。
看出伯崇似乎有些醉意,添福便就唠叨了些,提醒道,“若现在的话,只怕要绕些路,回去就要晚些了。”
伯崇又嗯了一声。
添福便就跟车夫交代一声,绕路到卖衣裳的那条街,下去走了两家铺子,成功买到一身红色的里衣。
伯崇接过放在膝上,指尖滑过,想起今晚,耳根浮现些许红晕。
他闭上眼,又开始回忆之前看到的那些画本,免得到时候出现疏漏。
一路回了周宅。
周伯崇将衣服收好,自己拎进去,刚进院门,就见莺时正坐在树下的石桌上,面上顿时笑开。
“莺时…”他的声音柔和下来。
莺时撑着下颌,转过头看他,懒洋洋的说,“回来了。”
伯崇嗯了一声,过去挨着她坐下。
“这是什么?”莺时看了眼他手上的小包裹。
“衣服。”宫宴上用的酒都是好酒,时间越久,伯崇越是昏沉,这会儿笑着说,还打开让莺时看了眼。
莺时眉微动。
“红色的。”伯崇凑到她耳边,红着脸,低声问,“一会儿我穿给你看,可好。”
第40章 佛门的和尚,道门的道士……
莺时目光落在他仍带着醉意的眼上, 然后是布满红晕的脸。
“傻子。”她嘀咕。
喝了酒越傻了。
不过说完,莺时反倒笑了。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上伯崇的脸。
“我不傻。”伯崇略有些迷糊的眨眼, 小声反驳。
“好吧不傻。”莺时顺势改口。
“莺时,”伯崇喝了酒, 胆子也大了,将包裹放在桌上, 伸手揽在莺时磨蹭摇晃,说,“我好喜欢你。”
“好喜欢好喜欢。”
“好爱你。”
莺时面上露出笑意。
“知道了。”她说。
“那莺时呢?有没有喜欢上我?”伯崇问她。
“我不知道。”虽然是个醉鬼, 但莺时也不会糊弄他,照旧如实说。
伯崇顿时失望,说, “我好想莺时也爱我。”
“也不知你是真醉假醉。”莺时看他一眼。
莺时知道, 这些话伯崇早就想说了,只是他清醒的时候会克制,所以从不问,只是旁敲侧击的从她口中探听。
这会儿喝了点酒, 胆子也大了, 倒是直接问起来了。
“真醉。”伯崇慢吞吞说, 依然坚持的继续追问,“那莺时,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莺时从来不考虑这些, 对她来说, 高兴的就搭理他两句,不高兴就算。
可现在,大概是小书生酒醉的样子太可爱, 或者说他借着醉意询问的眼中太期待,她便就想了想。
“有的。”她说。
伯崇顿时惊喜的睁大眼。
莺时顺手捏了捏他的脸,轻嗤,“小傻子,你以为谁都能跟我结契吗?”
当初那第一眼,动心的从来都不止是伯崇,只是对莺时漫长的生命来说,那一眼的喜欢并不能代表什么,所以她就从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是这样啊。”伯崇赫然是惊喜的有些傻了,竟有些呆了。
“莺时,莺时,我好高兴,我真的真的好高兴。”但只是片刻,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抱着莺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