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主考官,他则是副手。
胡柔是一行人上路第七天的时候追上来的。
深夜,莺时和伯崇正闹着,忽然,她神情一动,随手扯了被子给伯崇盖好。
“你怎么来了。”她看向窗外。
屋中红影一闪,胡柔出现,目光满是打趣的在她们身上转了一圈,而后戏谑的看向莺时,满眼都是‘没想到啊’这四个字。
真看不出来,莺时竟然这么会玩,那个桂花虽然她没看清,只是一闪而逝,但绝对是莺时本体上的东西。
莺时竟然就这么戴到那书生身上,那书生竟也乖乖的受了。
有意思,有意思。
这两个面上一个看着冷淡,一个看着正经,没想到背地里是这样的。
“长见识了。”胡柔嘿嘿一笑,很是猥琐。
莺时没好气的瞅了她一样。
“现在是半夜,你来做什么?”说话间,她从床上起身,身上的衣裙自然而然的变得整齐,过去引了胡柔去外间坐下。
“我也要去南临,这不正好跟你们一起。”胡柔倒也真不是故意的。
她从京都出发,没有走人类的路线,直接横穿荒野,恰好在这会儿追上莺时一行,然后就找过来了,丝毫没想到,两个竟然在这个时间还闹着。
“你?妖管局没人了吗?”莺时正在兴头上,被打断心情便有些不好,说话也就刻薄了些。
胡柔挑挑眉,决定大度的原谅这个欲求不满的损友。
“是你出门的少。”她略有些泛酸的说,“能度过化形雷劫的妖族本来就不多,经年的大妖也不多,像你我这样修为的妖,已经很厉害了。”
“那南临总不会真就这么凑巧,遇上一个经年大妖吧。”
“大妖可不是轻易就能驱使的。”
莺时静静听着,若有所思。
她一直觉得自己修为还浅,比起曾经的武帝什么都不算,没想到在胡柔口中,竟是很了不起的了。
“我只知是要去查金矿一事,胡大人可有更多的消息?”伯崇已经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穿好了衣服,出来时顺口闻到,在莺时身边坐下。
胡柔看向他,目光刻意在他胸口转了一圈,可惜伯崇面色从容,没有丝毫反应。
她顿时觉得无趣,兴致缺缺的说了起来。
妖管局的人手不足,虽然在大多城池之中都有人手,但修为只是平平,寻常事情能解决,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知道的。
像这次的事情,妖管局就没有察觉,还是得了皇帝的吩咐,才派了人去探查。
所以,胡柔也不知道什么。
“我调了秘卫的卷宗,其实并没有确实的消息,只是隐约察觉到市面上金子流动的数目不对,抽丝剥茧,发现源头好似在南临府而已。”
伯崇静静听着,若有所思。
一场插曲,互相通了消息,胡柔想要跟伯崇和莺时一起,被伯崇拒绝。
“我和莺时喜欢安静。”他说。
胡柔看向莺时,发现她没有开口的意思,顿时又啧了一声。
“我看你是喜欢和莺时待着,什么安静,和莺时在一起的时候,你安静的起来吗?”她看向伯崇嘲讽回去。
几年下来,伯崇看胡柔依旧不顺眼。
不,是更不顺眼。对于一个无时无刻都想待着自己心上人出去鬼混的狐狸精,他能顺眼才怪。
“这是我跟莺时的事情。”伯崇说,反问,“倒是你,这是又出来躲曲公子了?”
胡柔顿时憋闷。
当年她一着不慎招惹到曲云徽,后来小公主回心转意,很是纠缠了一番,那时她就想抽身,可曲云徽却不干。
直到如今,她们三纠缠不休,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惦记着泽云子吗?”伯崇问,虽然不待见,但到底是莺时的好友,他有心多说两句。
最要紧的是,最好早些解决了,别总拿这些破事来打扰他跟莺时。
闻言,胡柔沉默,略有迷茫。
“我也不知道。”她说。
泽云子是道门魁首清虚观最出众的弟子,天资绝伦,举世无双。
其实他的样貌只是清秀,但一身仙风道骨,出尘疏离,当初只是一眼初见,就让她念念不忘。
这样的人,只是想起,就让人觉得心神澄澈,胡柔如何能忘怀。
而曲云徽,出身侯府金尊玉贵,开朗热情,还有些天真,捧着一颗真心追在她身后,像一团火一样,她,很难不为所动。
“但人类的寿命太短了。”胡柔最后淡淡道,一句话说的平静,堪称冷漠,却又带着些许的悲伤。
“我不想余生都守着这份记忆,禁锢其中。”
伯崇一静,下意识看向莺时。
莺时抬眼,安静从容依旧,她看了伯崇一眼,而后看向胡柔,很是嫌弃的说,“但当下的欢愉是真的,且珍贵的。而且,妖的寿命很长,长到足够让时光抹灭曾经的一切。”
“我以为你还在迟疑,没想到你是败给了胆怯。”她道,略有些嫌弃。
胡柔怔了一下。
“爱恨嗔痴,都是缘法,若因畏惧便裹足不前,同样是心中魔障。”莺时看着胡柔,很不解的说,“你的天资真的很好吗?”
为什么这点都想不透。
伯崇和胡柔都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胡柔涨红了脸。
“我的天资本来就很好,是你的悟性太强了!”胡柔为自己辩解,说,“有些人看得破做不到,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