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看着树林,莺时有些跃跃欲试。
“去吧。”周伯崇知道她的心思,侧首轻声说。
莺时下意识看了眼云乡子,见他含笑看她,显然是早就发现她了,下意识的忐忑后,她含笑福身,恭敬道,“见过道长。”
“方外之人,居士不必多礼,叫我云乡子就好。”
“云乡子道长。”莺时心下又松了些,笑容变得柔和,道,“您跟侯爷聊,我去林中走走,告辞。”
“请。”
莺时又笑,说,“侯爷,我去啦。”
说着话,她摆了摆手,飘去林中。
周伯崇抬眸,安静看着。
“难怪之前我看你姻缘时,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原来你姻缘所系的,竟是亡者。”云乡子慢道。
“我也没想到。”
周伯崇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动心。可直到遇见莺时,只一眼,便怦然心动,始知情爱滋味。
云乡子与周伯崇是老相识,当初周伯崇去参军,还是他给的主意,两人虽一老一少,却是难得的忘年交,而且交情极好。
“虽一人一鬼,你们的姻缘却是十分之合,堪称天作地设,真是奇哉怪也,同你那命格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他笑呵呵的说。
初见周伯崇时,云乡子就对他十分感兴趣。
命格运道,不管怎么看都平平无奇,可观面向,又觉贵不可言。这么多年下来,他年年看,用尽所学,都是如此,最后也只好放弃。眼下又除了姻缘一事,让他不由感叹。
人鬼殊途从不是妄语,但在周伯崇身上,却成了虚设。
真是奇哉怪也,妙,妙不可言啊。
这话周伯崇爱听,墨眉微动,眼中浮现些许笑意。
“这就是你写信叫我来的原因?”两人落座,云乡子话说回来。
“不错。”周伯崇信纸瞒不过这老道,直接说了莺时和魏春华的事情,道,“阴亲解开容易,但我想让她的棺木,光明正大落在我周家祖坟里。”
他这话说的笃定执意,显然早已下定决心。
第7章 百年之后,你我同眠
“我就知道。”云乡子毫不奇怪,周伯崇此人,看似清心寡欲,宠辱不惊,实则是因为人世间大多的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致,可若真有了,他又是最霸道的那一个。
“为着你一封信,我千里迢迢从北边跑回来,一路上风餐露宿,你总不能一句话就想让我给你办事吧?”云乡子白眉微动,不紧不慢的拿乔起来。
周伯崇面色不变,显然早就料到。
“我前段时间在海中发现了一枚灵珠,千年老蚌孕育而成。”他徐徐到。
云乡子眼睛微的睁大,止不住的惊喜浮现,匆匆问,“当真?”
“我从不虚言!”周伯崇平静道。
“好!”云乡子欣喜开口,保证道,“这事我应了,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灵珠什么时候给我?”
“回头让人给你送来。”周伯崇道。
来之前他并不知道云乡子已经赶回来了,自然不会将灵珠带在身上。
“好。”云乡子勉强冷静下来,只是面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千年老蚌才能孕育而出的灵珠,妙用无穷。
这样的好东西,便是云乡子,此生也没见过几次。如今无须打杀,只需弄好一桩阴亲就能到手,他自然求之不得。
“那便劳烦你了。”周伯崇满意的说。
青玄观在南地颇有些名声,富贵人家鲜有不知,只要云乡子打出他青玄观主的名声,想取信柳家,想必不难。
否则周伯崇也不会舍近求远,放着水师中供奉的道人不用,非要写信找他回来。
云乡子心念一转,就生出好几个能哄得柳家改了主意的法子,但最要紧的还是得看周伯崇的意思,便问起了他,说,“你想怎么做?”
是委婉的来,还是直白的说。
周伯崇没急着说,而是看向林中人。
“我先问过她的意思。”他道。
在他的预想中,老道回来还要一段时间,没想到今日一时兴起来青玄观,竟然就见着了,所以并未提前准备。
这件事如何做,自然要问过莺时的意思。
云乡子听了,不由朗笑。
“你也有今天。”他道。
做事还要先问那女鬼的意思,可见是被拿捏住了,老道一想,就不由的想笑。
周伯崇看他一眼,平平淡淡。
他这么平静,云乡子笑话起来不免少了些意思,不由无奈摇头,收了笑意。
周伯崇垂眸,不动声色。
以势压人是下下策,言明利弊,真心以待,再循循诱之,方是上策。
青玄山很有意思,莺时在山里钻来钻去,仗着是鬼魂之身,来去自由,在范围内,很是转了一圈,不由又有些惋惜。
可惜了,这样大的山,因为魏春华的原因,她只能在一里之内。
坐在树梢上,眺望后面的山林,莺时小小叹了口气。
周伯崇和云乡子聊了一会儿,便回了道观给他安排的客院。
院中清幽,他早已习惯周身安静。可现下,那抹碧影不再,却总感觉好似缺了点什么。
周伯崇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抬头看着院中。
门外的亲卫不小心扫见一眼,忍不住也赶着看了眼,确定院中没什么东西才放下心,心中微的纳罕,而后很快恍然。
自家侯爷不会是在等那个女鬼吧?
莺时虽然喜欢在山上待着,但她并没有待多久,赶着午膳之前,就一路溜达着回了青玄观,正放开心神遥遥感受着周伯崇周身的煞气所在,忽的一惊,蹙眉看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