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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新娘·续(19)+番外

“我不怕。”她认真的说。

“那就劳烦莺时了。”周伯崇笑起。

莺时不由有些羞怯,目光下意识避开。

她暗自苦恼,明明已经成了鬼,没有心跳,没有体温,只有一团阴气凝成的身体。可最近面对周伯崇时,她总有种面红耳热,乱了心跳的感觉。实在是……

水路往苏州,早起晚停,一路要三天多的时间。

等到大船停靠在熙熙攘攘的码头,正是上午。

亲卫先行一步,早就有人安排好了食宿行程。

侯府在姑苏也有宅邸,外面看着不算显眼,但内里景致绝佳,莺时听周伯崇提起一句,是某个富豪置办的私宅,花了不少心思,后来因故落在了他的手中。

莺时只是看了几眼,一到姑苏,她的心思就都跑去了柳家。

柳家不算显赫,但书香传世,在姑苏也有两分名气,宅子坐落与姑苏城南,与周伯崇置办在城西的宅子有些距离。

“想去就去。”看她坐立不安,周伯崇道。

“可,”莺时迟疑。

她已经是鬼了,再靠近家人,会不会不好?

“无碍,你魂体清灵,只要别相处太近,不会对生人有影响。”周伯崇安慰。

莺时立时动了心,她站起身正要走,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不由疑惑回头——

寻常生人是碰不到鬼魂的,但周伯崇显然不是寻常人,他不止有一身的凶煞戾气,更是修炼之人。

“别急。”周伯崇无奈,说,“有门神在,你能进去?”

莺时一怔,霎时失魂落魄。

是了,她现在…是鬼了。她依旧是柳莺时,可成了鬼,她就已经不是柳家人了。

“别难过。”周伯崇见不得她这样,他总希望莺时能一直都开开心心的,去看她爱看的花,喜欢的景,爱听的曲就行。

难过不该落在她身上。

“不是有云乡子在,我这就和他去你家拜访,咱们一起去。”他说。

“真的?”莺时立即高兴起来。

周伯崇看着她笑,说,“真的。”

说着话,他就吩咐人去叫云乡子,这就动身。

“我去换身衣裳。”他又对莺时说。

莺时这会儿正高兴着,立即说知道。眼看着他进去,她坐在那儿美滋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冷静下来——

周伯崇不是刚换了衣服的吗?怎么又换?

想到某个可能,她脸一热。

还有,这会儿就和周伯崇以及云乡子去柳家的话,是不是就要和爹娘说她和周伯崇的事情了?

她轻轻咬唇,忍不住开始紧张忐忑起来。

该怎么和爹娘说呢?

爹娘会不会吓到?会不会生气?会同意吗?

莺时不知道,也猜不出,心中越想越慌,甚至想要不还是别回去了?

在拖一拖?

想着想着,周伯崇已经出来了,对她说走吧。

莺时心慌慌,可迟疑过后,又舍不得说不去,只好慢慢站起身跟上。

云乡子已经等待外面了。

上了马车,一路往柳家去,莺时一开始还能忍住,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的坐立不安。

“怎么了?”周伯崇将她的动静尽收眼底,捻起她一抹衣角在手中摩挲,估算着时间应当差不多了,低声开口问。

与人交谈,时机是个很要紧的东西。

问早了,她会犹豫,问晚了,她说不定又憋回去了。

莺时的心思不深,很容易看透,所以周伯崇总能抓住最合适的时机开口。

这一次也是。

迟疑一闪而逝,莺时下意识牵住他的衣角,絮絮说出自己心中所思。

周伯崇安静听着,末了一笑,看着莺时对她说,“没事,我在。”

“我陪着你。”

第10章 今日前来,是为提亲。……

说来奇怪,明明只是两句空话,可对上那双墨黑深邃,沉静含笑的双眼,莺时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就定下来了。

她下意识抿着唇勾起唇角,浅浅笑起。

马车徐徐前行,直抵柳家门口。

亲卫拿着周伯崇的名帖上前扣门,门房收到帖子不敢耽搁,立即让人进去禀报,说话间没多久,有管家匆匆赶到,先请一行人进去,周伯崇下了马车,带着云乡子往府内去。

没走几步,柳家老爷子带着一大家子人迎在了半路上。

梅雨季中,鲜少有天晴的时候,今日也不是例外。

昏昏暗暗的天,空气潮湿的仿佛可以拧出水来。

莺时跟在周伯崇身后,怔怔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家人们。目光一扫而过,落在自己父亲身上。几年不见,他依旧是曾经那般,文雅,文弱,总是带着笑,看起来脾气极好。

她忍不住飘过去,伸手轻轻牵起他的袖角。

“爹。”她轻声唤。

柳父行五,正站在自家父亲身后,恭恭敬敬的接待忽然前来的镇南侯。

任莺时眷恋又唤几声,他也丝毫未曾察觉。

莺时顿时失魂落魄。

也是,她爹只是个寻常人,怎么会听到她的声音。

但即使如此,她也依依不舍的跟在自己的爹爹身边,一如活着的时候,拉着他的衣角不放。

“爹,我好想你。还有祖父,祖母,大伯……”

莺时抬眼,一一道来,脸上明明在笑,可眼中却潮湿了。

莺时的爹是柳家兄弟最小的那个,作为他的幼女,莺时自幼就懂事乖巧,受尽全家宠爱,就算是厉害的大家长祖父,还有严厉的大伯父在面对她时都会柔和三分,更别说还有别的叔父兄姐们。

她在这满府的爱意中长大,家中还费尽心思为她挑选了魏家的亲事,但却在十五猝然夭亡,连及笄都没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