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婢女顿时红了脸,婆子脚下一顿,有些迟疑的看着莺时,不知该不该阻拦。
两人虽有母子名分,但年纪相似,为了防止外面的人乱说,平日里男女大防也就要格外注意些,更不要说这般不穿衣裳便相见了。
只是,见着莺时满是急切,并未多想,婆子只好咽下了话。
榻上,伯崇按下躁动的心声,温声安抚,“这次来的都是些好手,一时不察,受了伤。”
闻言,莺时看了他一眼。
她问的不是这个,伯崇天资不凡,这些年修炼堪称一日千里,寻常人根本伤不了他。他不该受伤的才是。可他这样说,显然是不方便直说,她便就按下了话暂且不提。
“伤的怎么样?”
“还好,只是皮肉伤。”
言语间,莺时已经走到了榻前,将伤口看的越发清晰,不由的就皱起了眉。
这道伤口很深,且长,可见动手之人下手之狠。她有些心疼,又有些恼怒,周身杀气一闪。
府医手上不停,已经上好了药,裹上布条。
莺时略后退让开地方,转而盯着伯崇的眼,想着一会儿得好好问问才是。
看出她的意思,伯崇轻轻的笑。
见此,莺时瞪了他一眼。
受了伤,还笑。
伯崇反倒笑的更开心了。莺时顿时有些无奈,也不知他都在开心些什么。
四年的时光,伯崇俊美的面容少了稚嫩,分明的轮廓并不显得凌厉,通身都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贵气雅致,翩翩公子,世无其二。
相对的,莺时也将自己的面容调整了一些变化,成熟了些,越发的娇艳清丽。只是她少出府门,很少人见过,只知,先镇国公续娶的夫人,是个美人儿。
婆子在一旁不敢抬头,余光瞧见,心中却不由的添了胡思乱想。
这样看着,两人,简直般配的不得了……
她打了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
这个念头她是万万不敢有的,两人,可是有着母子的名分的,若让人知道她有这个念头,她只怕落不了好。
好一会儿,府医弄好了伤,退了出去,一道出去的还有侍候的下人。
莺时也出去了,在书房候着。
她一开始没察觉到什么,只是感觉道丫鬟婆子有些躁动的气息,才若有所觉。在人类的礼节之中,这样似乎不妥?
屋内只剩下自己,伯崇起身穿衣,垂眼间,眸中墨色翻涌,几乎有些狰狞,骇人心神。
“莺时。”这个名字无声的在他舌尖打了个滚。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在莺时满脸关切进来的时候,他有多想,多想去抱住她。
可他也只能想想。
母子,他们是母子,该死的,见鬼的母子。
伯崇咬紧牙根,越发的不甘,也越发的渴望。
第67章 总感觉他好像要哭了。
不疾不徐的穿好衣裳, 伯崇出去,见着客厅无人,随机就问, “夫人呢?”
小厮立即回复,“夫人在书房。”
按理说, 莺时该被唤一声老夫人才是,只是她是在年轻, 加之伯崇尚未娶妻,所以府中上下便也没急着改口,依旧称她为夫人。
伯崇听着, 不动声色,心中却多少是有些欢喜的。
夫人。
夫人。
伯崇抬步去了书房。
“母亲。”这个称呼不论唤多少次,他仍旧不甘心。
莺时应了一声, 抬眼看他, 先让坐,又让伺候的人退出去,待屋内安静下来,才问, “有高手?”
伯崇摇头, 见着莺时眼中隐怒, 知晓她应当是猜出了真想,忽的就有些忐忑起来。
“是我故意为之,今天阵仗极大, 若我不受点伤, 幕后之人只怕心中难安。”他微微低下头,故作不安。
莺时吸了口气,按下恼怒。
“不管何等情况, 损伤自己都是最不可取的。”她道。
“是我想岔了。”伯崇老老实实认错。
不过是皮肉伤,以他的修为,轻而易举就能好,所以他当时做决定时并未迟疑。
“狮子搏兔,亦使全力。”莺时看他,凭着多年相处大约猜出了他的想法,肃容道,“何况你我。”
“是。”伯崇立即认真起来。
莺时却不由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伯崇没有听进去,或者谁,听进去了,并不在意。
“罢了。”她道,“不要再有下次。”
伯崇正要说话,就听她继续说,“别再让我担心。”
他一滞,下意识看莺时,对上那双平静中带着关切的眼,霎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会了。”心颤中,他低声道。
“那就好。”莺时听出他话中的认真,微微笑起。
“怎么还不疗伤?”她转而问,察觉到伯崇的伤口并没有痊愈,这不应该,以他的修为,若有心,这点皮肉伤早该痊愈了才是。
“一会儿还有客人来。”伯崇看向外面。
莺时随时望去。
下午正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毒辣的阳光照射下,入目的花草恹恹的,热气蒸腾中,入目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不多时,外面管家来报,说是宫中陛下听闻镇国公遇刺,特遣太子带御医前来看望。
莺时微微蹙眉,问,“是皇帝?”
“大概吧。”伯崇轻声,左右不过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