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甘做替身(257)
再片刻,池倾身子一轻,忽然被谢衡玉从暖池中抱起,裹着外袍步入盥室内的竹榻上。
谢衡玉低着头,白绸因潮湿而紧紧贴着他的轮廓,仿佛他正透过那绸带静静看着她。池倾抬头望去,心中忽然有种强烈的渴望——她想看看他的眼睛,想看看……谢衡玉的眼睛。
片刻沉默,谢衡玉怆然失笑:“你真够自私的。”
他低下头去亲吻她的嘴唇,动作很强硬,又是那种近乎啃咬的姿态。冬日的寒意从二人身体之间的缝隙处穿过,池倾细细地发起抖,立刻被他环腰纳入怀中,他一手护着她的身体,一手下探,在触碰到她的瞬间用了力,以接近耳语的声音道:“你那个梦境,也是这样的吗?”
他嘴角勾起,指尖忽而加速,又在某个节点停住,她控制不住的喘息声像是零星的野火,霎时蔓延出燎原的架势。谢衡玉回忆着这七年来每一个梦境的细节,若有所思地道:“恐怕不是这样的。”
“在你的梦境里,我的眼睛应该还是好的。”他笑起来,“否则,你只会像如今这样装腔作势、故作姿态地可怜我,就连随口对我说句话,也要再三斟酌……”
他一边喘着气低头亲吻她,一边沉在回忆里,思绪越清晰,神情却越冷淡。等到池倾颤抖着轻哼出声的瞬间,他忽然抬手沉沉覆住了她的双眼,她周遭霎时陷入黑暗,唯有他的存在清晰可辨:“我在那些梦里,是不是也有蒙过你的眼睛,我是不是让你猜过我究竟是谁?你怎么回答的?”
“我是谢衡玉?是藏瑾?还是你过去哪个男宠之一?你能认出我吗?如果蒙着眼睛都能认清,为何当年双目清明,你却将我看成他的替身?”
池倾喉中仿佛被棉花塞住,在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心中苦涩的情绪抵达崩溃的边缘,她挣扎着呜咽了一声,仰起脖子试图去亲吻他的下巴。可谢衡玉挡着她视线的手只是微微用力,便将池倾重新按回被褥中,他遮着她的眼前倾身同她接吻,两人同样交织在被欲望弥漫的黑暗里。
这么多年了,他自苦不堪 ,在失去她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挽回,哪怕低三下四地摇尾乞怜。可是一旦见了她,他却依旧不甘,依旧放不下,他就是想要她满心满眼的喜欢,得到了人还不知足,非要她的心也被他占满才罢。可是这好难,太难了,光是想一想便觉得毫无希望,心脏更是痛得几乎扭曲。
到底怎样才能自洽呢?他这辈子,难道只能这样了吗?
谢衡玉出神了良久,手下爱抚的动作却并没有缓滞的迹象,池倾的身子如同在海浪中航行的船只,晕头转向地被困汪洋,直到被他撩拨到了极点,整个人崩溃到欢愉到接近散架,才紧紧扣住他的手惶惶喊停。
谢衡玉听到她这一句,思绪还未反应过来,动作却已经顿住。寂静中,他耳边只充斥着池倾情不自禁的喘息。
他额角冒了汗,顺着骨骼分明的轮廓一路滑落下来,整个人仿佛一只被欲望装满了的布袋,饱胀到了极致,却并不被允许纾解,只定定撑在榻边,无声无息的。
某个瞬间,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有点可笑,这令他看起来像个任池倾摆布的物件。方才之所以能够动作,无非是因为得到了池倾的许可,一旦她在最初表现出了半分不情愿的意思,恐怕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谢衡玉拧起眉,深吸几口气,强压下了体内翻涌的欲|火,良久才用很冷淡的声音道:“开心了?这是你梦过的场景吗?”
池倾躺在榻上,视线许久才聚焦到谢衡玉的脸上,也许是因为双目残损的缘故,他露在白绸外的小半张脸看着非常冷峻端肃,而他如今又很少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因此显得更加清冷沉抑。
池倾勾了勾谢衡玉的手指,便被他反握住紧紧攥在掌心,他轻哼了一声,挨个捏着她指尖的嫩肉,声音有些讽意:“多谢你,闭关七年,竟然想起过我。”
池倾一怔,立刻反应过来了这句话和那颗水晶法器有关,问道:“所以,这什么意思?”
谢衡玉轻笑:“你当年为我耗尽的浮生一梦的灵力,回到修仙界后,我自知无缘剑道,便学了炼器之术,想再做一个浮生一梦还你。”
他声音清清淡淡的,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只有池倾知道,当年他是在多么心灰意冷的情况下离开了妖域——他并不亏欠她,反而是她在一次次地伤害他。
所以,谢衡玉究竟要多在意她,才会在返回天都后,依旧想着为她再造一个灵器,弥补浮生一梦的缺失。
“但我学艺不精,多年修修补补地尝试,最终也无法复刻出一个与浮生一梦全然相似的灵器。你现在手上的这个,使用条件十分苛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必须两人心意相通时,或是同时执念一件事时,才会在通过梦境或是其他媒介产生交集。”
他用手背轻轻蹭过池倾的脸颊,天寒了,他又不在被窝里,身上的热意散得很快,皮肤十分冰冷,这个举动好像惹得池倾有些战栗,她定定地,失神地看着他,星眸中忽然变了神色,仿佛如遭雷击。
谢衡玉轻声道:“你为何反复梦到那些……呵,多谢你也想着我,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我啊。”
他嗓音深处带着深刻的执念和癫狂,说出来的话欲念深沉到池倾从不认为会从他嘴里听到:“池倾,这七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那些难以入睡的日日夜夜,我一边炼造着那颗水晶,一边想着你……想毁掉你、弄脏你,想把你弄到哭的力气都没有……你不知道我的梦境有多肮脏,你不知道我想过多么令人恶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