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甘做替身(5)
谢衡玉望着她深切的目光,有些无措,却仍保持着平和客气的浅笑:“圣主喜爱便好。”
池倾顿了顿,话锋一转,却又道:“可这朵七伤花,若与长命花相比,依旧不够。”
她伸出手,衣袖滑至肘边,霜白的皓腕倏然暴露在谢衡玉眼前——其上纵横交错的旧伤令人心惊,即便如今已经浅淡到了与肤色相近的程度,却依旧可以想象当年鲜血淋漓的惨状。
池倾的皮肤很白,像细腻的牛乳,除那些伤势之外,她小臂的肌肤无不娇嫩,只是……靠近袖口的位置上,还泛着几抹暧昧的红痕。
谢衡玉仿佛被烫到般陡然移开视线,虽然面上依旧淡然,但到底还
是被池倾捕捉到了异样。
她眼底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戏谑,很快重新整理好了衣袖,又恢复了那种淡然而正经的模样。
仿佛片刻前展现的脆弱和暧昧都是错觉。
“长命花以血为引,我炼制那朵花的时候,生生切开了周身经脉,几乎血尽而亡。”池倾轻声道,“长公子,若要换走长命花,单一朵七伤花,依旧不够。”
谢衡玉眸色微凝,却并无意外之色,沉默良久,方抬手向池倾行礼道:“多谢圣主如实相告,是容之思虑不周。”
“长公子这就放弃了?”池倾托住谢衡玉拘礼的手臂,将若有深意的目光投向窗外——远处,一轮澄黄的圆日正缓缓落下,日暮悠长,晚霞辉煌。
她知道,若长命花无法在落日前送出花别塔,万里之外,谢家倾尽一切试图挽救的那个人,便彻底无力回天了。
如同……她当年想救的那个人一样。
良久,她转过眼,忍下心头细微蔓延的苦涩,又一次望向谢衡玉的眉眼。
这一次,池倾并没有掩饰眼底浓重的欲,她看着谢衡玉,温柔地,心疼地,包含深情地看他:“长公子,谢家的时间不多了,但你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可以争取一下。”
此言一出,她如愿对上谢衡玉微微愕然的双眼,落日辉光洒入圣殿,她目光中一切的情愫,就这样分明地映入他的眼帘。
她说:“谢衡玉,我想要你。”
“花给谢家,公子归我,这很公平。”
第3章 或做我情人,或为我仆侍。
静,空旷的圣殿太过寂静,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可以分辨。
池倾耐心地等待着,像个静待猎物落网的猎手。
此刻,掌控一切的权利在她手中,这必将是大获全胜的一局,任何结果都对她有利——因此,池倾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待谢衡玉的答案。
而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说,答应尚能挣扎,拒绝必然惨败。
很快,至少比池倾想象中要更快一些。
她得到了谢衡玉的答案。
“好。”只这一个字,被男人以极平静的口吻道出,再没有更多的问题。
真是出人意料。
池倾勾唇一笑,抬手用法力凝出只传信蝶,红蝶翅膀扑扇,迅速消失在圣殿门口。
“有公子这句话,池倾保证,长命花定会按时送到谢家。”她如此答应着,目光却饶有兴致地纠缠在谢衡玉眉眼,“可公子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要留下你,又要让你做些什么?”
谢衡玉静静看着她,轻声重复道:“那么,敢问圣主,想让在下为您做些什么?”
池倾弯眼笑开,她离他那么近,生动漂亮的笑颜好像要灼痛他的眼睛。修仙界的传言并没有错,妖族七圣主果真生了一张动人心魄的脸,只一个眼神,便能叫人倾炫心魂。
她不加掩饰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微微正色,嗓音却依旧带了几分莞尔:“公子有两个选择。”
“或做我情人,或为我仆侍。”
不知是不是妖的天性,池倾整个人,连同她的容貌、嗓音、香气、做派,都透着一种不太真切的暧昧。像沼泽前是暖融融的水雾,就那样若即若离地吊着你,可不论你走向何处,最后总会跌入她准备多时的深渊。
于是谢衡玉没有挣扎——也不准备挣扎,他甚至连一点受辱的神情都没有露出,就那样平静地走入了沼泽。
青年退后一步,在池倾面前单膝跪下。他右手覆于心口,微微垂下头,施的是人族侍从向主上所行的叩见礼,姿态庄重而肃穆。
池倾有些讶然地挑起眉。
事实上,这个礼节在妖族也有,甚至连动作都相差无几。只是池倾不在意,甚至有些反感这些繁琐的礼仪,因此花别塔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不成想,她再次看到这个礼,却是修仙界第一世家的长公子所做。
情人还是仆侍——谢衡玉做出了选择。
那个瞬间,池倾竟然说不清自己心中划过了什么微妙的念头,好像是不满,但好像也是庆幸的。
很多年了,她坐在妖族七圣主的位子上,美貌、权势、财富、力量……一切单拎出来都能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都尽数被她握在掌中。
她从来不缺情人,但凡离开花别塔,各种类型的美少年总会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以各种手段拦住她的车辇,求她一眼相顾。
即便这些毛遂自荐、蜂拥而至的少年都不得她的心意,妖族其他圣主,甚至是妖王——她同母异父的长姐,也会给她送些暖床的人来。
合眼缘便留下,不喜欢便打发。情到浓时可以甜言蜜语、口不择言,下了榻便心中厌烦、一甩了之的也不是没有。
最荒唐的那几年,池倾甚至会对不上自己几任情人的脸和名字,脑海里模糊的印象也不过是——这个手和他像一点,那个说话语调和他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