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有缝纫机这个石破天惊的先例?
廖知州欲言又止,指了指门外。
你先走,我们商议商议。
正好,他也写信问问京中旧友,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打算明年二月份再安葬先皇。
如果真的这样,时间也太久了。
趁着这个时候,很多地方都会蠢蠢欲动。
廖知州心里也忍不住道。
太子是好人,也是个仁德的君子。
可这也太古板了些,应该适当变通一样啊。
岂止廖知州这样讲,京城礼部的周大人他们,心里也是一个想法。
甚至有人跟家里人说,先皇自己是个极端,觉得不妥,便教养出另一个极端,也不妥啊。
不过都这样了,大家只能捏着鼻子认。
恪守礼仪,谁又能指摘什么。
倘若太子不是这般性子,估计早就被先皇忌惮,太子之位不会这般稳固?
其中因果,真的是不好分说。
京城中还是一片肃穆,没人敢大声喧哗,婚丧嫁娶全都延迟,只等着上头发话,什么时候可以稍稍松口气。
至于请客吃酒,宴席小聚,也统统都散,原本酒楼茶馆扎的彩楼全都撤下来,就连夏秋常穿的鲜亮衣衫也都换成简单的衣物。
偌大的京城基本停摆。
太子咳嗽着,还翻看了钦差记录的各地官员反应,对不少人表示赞扬。
尤其是曲夏州,称他们忠孝可表。
因为他们说希望让先皇再活过来,这此等肺腑之言,说到他的心坎上。
二王爷无所谓,五王爷欲言又止。
所以廖知州收到的信件,只有三个字:“装糊涂。”
那就是该做就做,该研究钢材便研究钢材,大家稀里糊涂地就行了。
真要等朝中批复,谁知道要等什么时候。
八月二十三,在工司的纪楚长舒口气。
廖知州点头,批给工司一处铁矿,一处煤矿,让他们研制出更好用的钢材,同时让数科协助,尽力去办。
工司众人都蒙了。
也就工司景大人明白怎么回事,纪楚做这事的时候,肯定提前跟他讲过。
其他人则颇为不解。
发生了什么?
突然给他们两个矿?
工司真的要发达的?!
而且督办研究铁制品,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摸不着头脑啊。
也就有些官员傻呵呵的:“好啊,咱们工司越来越被重视了。”
“是啊,虽然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可这也是好事。”
有些官员则互相看看,开始装糊涂:“咱们陇西右道,就缺炼制铁器的好作坊,由咱们曲夏州补上,再好不过。”
“没错,钢材用处颇广,还是咱们自家造吧。”
“有数科在,肯定能搞个好的铁器厂。”
景大人挑眉,笑着道:“那这事由纪楚牵头,大家没意见吧?”
自然是没有的。
现在工司最重要的两件事。
一个是工业作坊园,由工司左都事负责。
现在是钢铁厂的建立,则交给纪楚这个右都事。
肉眼可见的,整个工司的作用日益提升,工司跟数科的合作也越来越多。
甚至有工司的官员说应该招些数科出来的学生,这样更方便这里做事。
景大人同样有这个想法,实在是数科出来的学生太过专业,许多事情有他们在,简直事半功倍。
这件事同样已经上报朝廷,暂时还没有结论。
但景大人这里也有空子可钻,直接招数科学生来做工司书吏,算是填补这方面空缺。
太子死了爹难过,天下百姓就不过日子了?
景大人心里吐槽,不过他知道,有这种想法的官员,大概率不在少数。
好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自有方法解决。
所以曲夏州这边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该研究火器,还是研究火器!
纪楚带着工司的任务,开始牵头成立钢材厂,名字起得很简单。
曲夏州钢材厂!
别问是不是太简单了,只要简单好记即可。
但在成立之前,纪楚在户司的事情要简单收个尾。
比如说,棉花。
等这件事做完,他的差事就重点在工司了。
也有人表示不解。
纪楚在户司那是左都事,正六品。
在工司则是右都事,从六品。
更有实权的部门不待,偏偏要去隔壁?何必呢。
户司主事更多的是不舍。
而现在的右都事谢富更是不解。
要说权力官职,留在户司难道不好吗。
如果说曲夏州工司是最近几年才慢慢起来,那户司可以说长盛不衰。
而且这些年税收增加,在整个陇西都排得上号。
不管从哪方面看,揽下户司的差事,才是既体面又有实权。
纪大人如果把主要精力放在工司,那谢富实际的位置,肯定会再进一步。
这,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所以卓主事为何只有不舍,而不是不解?
卓主事看出下属的意思,笑着道:“你以为纪楚最近忙的是什么事?”
棉花啊。
“那接下来呢。”
“钢材?”
卓主事认识纪楚已经很久了,直接道:“在忙百姓的事。”
成立钢材厂,纪楚就不会只做一件事,如今说是为了改进缝纫机所需的铁制品。
同样的,他还想继续改进农具。
因为只有这些事,才跟普通百姓息息相关。
一件是吃,一件是穿。
都为民生大计。
卓主事虽然不知道纪楚最终目的,但这两项却猜得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