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砍过的费用算下来,其实一个学生的费用也在二十两,毕竟还有夫子们的月钱,雇厨子的费用等等。
纪楚强调,县学的夫子们也要重新招,重新安排。
这部分费用也不低。
即使如此,最后所需的银钱,也远远低于八千两银子。
教谕眉头拧的根本松不开。
这样的费用,真的够用吗?
纪楚却点头:“绝对够了。”
“还有,把县学空出一部分出来,我另有他用。”
什么用处?
纪楚指了指县里养蜂的文书。
今年县里多了不少蜂农,但真正会养蜂的却不多。
他准备找人教本县人科学养蜂,以后油菜花田会越来越多,连带的蜂箱肯定要增加。
空出来的县学学堂,要用来做职业培训。
教谕想说,读书是圣贤事,怎么还给蜂农腾地方。
但又想到纪县令的能力,知道自己老老实实听话就好,只好点头应下。
再看县学一年所需费用,大概在两千三百两,这甚至还囊括了给蜂农的教学费用。
不愧是农户出身的县令。
怎么这样节省啊。
就这点钱,大户们拿的肯定爽快。
纪楚那边却开口道:“向县里大户要钱的时候,以你的单子为准。”
什么意思???
他的单子,是一年八千两预算啊。
多出的部分?
难道是,送到纪县令家中?
纪楚看他一眼,无奈道:“自然充作明年的费用。”
“今年他们愿意给,明年就不一定了,还不趁着机会多要点。”
薅大户羊毛,他可绝不手软。
虽说一年有一年的账目,但能多要就先多要。
因为他有预感。
不用一年的时间,这些大户们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陪读。
他们出的银子,除了给穷学生们当束脩,甚至给蜂农们学技术之外,并无他用。
到时候怎么要薅他们羊毛。
要他说,教谕就是太实诚了。
等教谕出了衙门大门,回到县学里,叹气道:“要跟纪县令学的,还有很多啊。”
这种坑有钱人银子的事,教谕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而且他跟县令已经有了天然的默契。
纪大人想要给贫家子弟一个机会。
他想要县里出几个秀才好升官。
两人目的不一样,但做事的过程却是一致的。
所以他会尽心尽力做好县令吩咐的事。
这么想着,教谕挠挠头。
当初纪大人同县里大户乡绅们商议免费招生时,用的是不是就这一招?
他们这些人好像全都被说服了。
还心甘情愿好好做事。
甚至不只是他们。
衙门上下,乃至魏家镇的魏镇长同样如此。
纪县令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相信他,并且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教谕还在分析纪楚的用意。
安丘县其他人,则在认真听纪大人新发的三条公文。
第一条,县学招募四书五经夫子,秀才以上功名的,可以前往县里报名,参加考试跟面试,择优录取。
这部分针对是县里有功名的读书人。
秀才们摩拳擦掌,赶紧拿起书本研读,要是能去县学当夫子,不枉读书这么多年。
考试时间在六月底,马上就要到了!
如果说这一条公文,受益的人还比较少。
那第二条公文,面对的范围就更广了。
但凡安丘县百姓,十二到二十五岁的学子,都可前往县学报名考试,取前七十名,可以去县学读书,包吃包住等等。
这个考试的时间,则在十月份,到时候秋收都过了,大家都有时间去考试。
而第三条,更加不同。
县令大人招募蜂农夫子。
县里懂养蜂的,可以前去报名。
养蜂?
还能当夫子?
那招了养蜂的夫子,是不是还会教他们如何养蜜蜂啊?
纪县令,好像又在给他们找挣粮食的门路了!
第17章
六月份的安丘县,日头正晒,县里却出现不少人,不少人都穿着青衿,看着有些不同。
他们正是从乡下镇里赶来的夫子,准备去县学考试。
这些人里,最年轻的也有三四十岁,以前多是在村里教教孩子们,又或者当个账房。
其他时候,识字并无他用。
现在县学招夫子,他们立刻过来报名。
放在以前还会说一句,县学肯定只招自己人,根本不会要他们这些没关系没门路的秀才们。
但现在不用说就知道,有纪县令坐镇,肯定要真才实学的。
到了县里之后,更加肯定。
因为这次招生直接分科目,主要招四书夫子,分四门考试,一个夫子最多报考两门。
所以只要专精一门,就有机会去县学教书。
看这样子,明显要整顿县学的。
夫子们有夫子的考试。
学生们还有学生们的考试。
整个安丘县识字的人都被调动起来,各有各的事情做。
对普通百姓来说,一个是在思索,要不要送自家孩子读书,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
另一个是,要不要去学养蜂。
前者或许还有顾虑,但对于后者,基本上不多思考,只要家里有人能空出来,一定会送个出来。
学养蜂,家里还能多个收入,多好啊。
还是那句话,就算不能卖钱,也能当家里的储备粮。
这样的气氛,让军营过来的几个人十分不适应。
每年夏收过后,都是边关各县最惨淡的时候。
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大半都要当作田税,哪家不是看着为数不多的余粮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