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更能在他们的底线上跳来跳去。
不怕对手太强大,就怕对手了解你。
这就是纪楚之前觉得怪异的地方,被李师爷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岐国国王跟平临国交流得多吗?”
或许这宗教治国的方法,还真是从平临国一些地方小教那学来的?
邓将军摇头,不过他想起一桩往事:“岐国之前的国王对中原文化很是向往,我爹在的时候,他还来求教过。”
“但那时候边关不太平,交流便不太多。”
“之后听说他们内部纷争换了国王,想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小教治国的。”
拼凑出这些信息之后,邓将军也发现不对劲。
用平临国乡土间的小教治国。
扣下工匠也要建火墙宫殿。
还知道他们在乎什么,特意显示出自己国家的百姓,或者说信徒不畏厮杀。
甚至还拿匠人们诱骗百姓离开这件事,作为要挟。
这手段,怎么越看越熟悉。
邓将军下意识道:“怎么像州县小吏的做派。”
就拿怕冷这点来说。
其实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本地人,尤其是国王那种身份的人,库房里不少珍稀皮货,而他们也有自己的取暖方式。
就算对火墙极为渴求,比如梁国那种,但也不会为了火墙,强行扣下的平临国匠人。
没看人家百姓跑了,他们都能当作不知道,这是小国的生存智慧,甚至是纪楚敢让匠人这么做的原因。
所以说,这事透着怪异。
李师爷说,那小教像是乡野间的做法。
邓将军话里的意思,则觉得这些岐国国王,颇有些州县官吏之派。
三人对视一眼。
“他是平临国的人?!”
平临国的官吏跑到周围其他小国做官,甚至当国王,当国王女婿,并不算罕见。
可真出现在面前,总觉得颇有些神奇。
纪楚又分析道:“如果这么讲,那就说得通了。”
“了解平临国的行事做派,不会把事情做绝,又会给一定的威慑。”
“因是平临国人士,所以至今都受不住寒冷,多半还是内地的人。”
那问题来了。
这人放着平临国的官吏不当,为什么要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可别说,这边有王位给他,人家肯定来了。
事实上谁也没有办法预料之后的事。
这人不管现在如何,当初肯定不是冲着能当国王来的。
为的就是逃到人烟稀少的地方,阴差阳错,当上了岐国国王。
逃到这里,必然是为了避难,还是杀身之祸那种。
“十多年前,不正是先皇严查贪污的时间吗。”
对于这点,纪楚,邓将军,李师爷他们全都经历过。
当时邓将军邓融还在京城,剩下两个人还是因为杀了一批贪官,他们才去的曲夏州安丘县。
当年的漏网之鱼,跑到岐国了。
还鸠占鹊巢,当了岐国国王。
不过现在还是猜测,必须有实际的证据才是。
“这个不难。”邓将军道,“我已经派了探子潜入岐国,很快就会有消息。”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跟岐国的交涉不能落于下风,必须小心对待。
就在等消息之时,广宁卫营帐附近,捉了两个面容仓皇的岐国人。
纪楚过去的时候,这两人正声泪雨下哭诉。
所说的之事,正跟岐国国王有关。
“我们是岐国王室后人,全家都被他杀了,求求平临国救救我们,求求了。”
看他们这两人,一个不到二十,另一个四十左右,应该是一对父子。
再看他们形容枯槁,哪有皇室的样子。
但那年轻人却从怀中掏出一串珍珠玉牌,看着色泽极好,不像凡品。
不过这东西,倒像是女子之物。
“这是我母亲,也就是岐国三公主的信物。”少年人哭着道,“我外公,也就是岐国老国王,还有五个舅舅,一位姨母,再加上我母亲,都被现在的岐国国王给杀了。”
“求求平临国为我们做主。”
纪楚坐在邓将军旁边,继续听这两人哭诉,那珍珠玉牌也被拿上来的,中间玉牌上刻着的,确实是三公主的字样。
用的还是岐国皇室专用文字,李师爷拿来书籍对比,确认无误。
再听他们讲。
说岐国现在国王姓史,因精通四书五经,被老国王奉为国师。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被鸠占鹊巢。
还杀了岐国王室所有人。
也就他们父子两个,出事当天恰好不在王宫。
但从那之后,便东躲西藏,还去了梁国,草原等地住了许久。
不过岐国如今的国王一直在寻找两人,势必要斩草除根,方能安心。
提起这些事,两人几乎字字血泪。
营房众人听着,难免动容。
他们两个原本还想躲,可听说岐国跟平临国对上,便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放在之前,广宁卫要应对草原部落已经够艰难的了。
一定不会再招惹岐国。
更不会为了他们对付岐国。
现在广宁卫情况不同,加上现在的国王为了火墙,强行扣下平临国的工匠。
这个叫钮海的少年人便要拉着父亲一起,前来广宁卫求援。
直到如今,事情基本已经清楚了。
估计岐国国王也没想到,纪楚跟邓将军那么快会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更没想到,被他追杀的人,也找到复仇的机会。
纪楚跟邓将军对视一眼,并未直接给答案。
这些话是真是假,都需要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