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师看季然还看他,跟他指了下脚下的地:“你知道这三分地是怎么保留下来的吗?”
季然慢慢摇头,常老师不能下地挣工分,但他在学校门口这里开采出了三分左右的地,可以种菜,红薯之类的,这三分地大队里也没有收回去,按理说是要收回的,因为一家人只能六厘菜地。
常老师一笑:“这都是看在徐雁凛当年的壮举上。”
常老师接着给季然讲了下徐雁凛当年的壮举。
常老师看了下天色,秋忙季节过去了,坡里都没有人了,学校周边更是清净,所以常老师在地头上坐下来,点了支烟后才说:“我们当年是作为兵团知青来的,有严格的管理制度,我们十个人分在了勘测队里,国家对能源需求,地质勘测一直都很支持,所以当时我们有不少的设备,给我们配备了各种工具,指南针、最先进的勘测仪器,登山装备,自行车之类的,这些东西来这里后就遭了红眼。几年前这里太穷太难了。”
季然点了下头,大概能想到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常老师说:“我们勘测队开始陆续的丢东西,从小到大,先是蜡烛、矿灯、铁镐,后来是自行车,他们趁着我们去山里勘探的时候,把我们能偷的都偷了,家里的偷了还不算,后来还偷到勘测地去了,他们看到我们挖出来的矿石,以为我们在他们山里挖出了什么宝贝。”
老常说到这里嗤笑了声:“我们这些人当时都是大队院里来的,家庭也都还行,虽比不过雁子家,但生活都还过的去,来这里也同情这里的艰难困苦,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这些人过分了。偷了自行车也就罢了,还想偷勘探器材,偷到矿区来了。”
“勘测地质,找出矿源,为的就是造福百姓,解决能源问题,是国家的百年大计。可他们偷了去就买了几分钱。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人多,仗着对山里熟悉,让我们防不胜防,发展成了有计划的团伙作案。”
老常使劲吸了口烟,看了下自己的脚,眼神有几分狠厉:“我这只脚就是被他们设下陷阱,推下去伤的。那天晚上我是看守。这里医疗条件有限,我的脚也没治过来。”
“雁子因为这个就制定了反击的方案,说一而再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我的脚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后他们胃口大开的时候,也许还会出人命。
这些人为了钱不要命,那只能用更不要命的东西镇住他们,以牙还牙。”
常老师在这里停顿了下,季然也没有催他,他把地里一个土蚕捡起来,装在竹筒里,准备一会儿喂鸡。
老常使劲吸了口气,快速的道:“他帮我报仇了。把那个领头的也困在了陷阱里,折了他一条腿。
敢上去围攻的人,被他拿着一根长镐都抡倒了,上一个倒一个,他没有让传民他们插手,只自己守在前面,那个场景我现在还没忘记,我从那时候起才知道他身手那么厉害。”
季然也听的有些震惊,徐雁凛打架这么厉害了吗?上个世界他们俩被绑架的时候还打不过四个人呢。当然他也拖后腿了,他被打晕了,江未寒什么都顾不上了。
“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敢挑衅他了。
我这片菜园也没有人敢来收了。
我这只跛脚就是一种警戒,看到我他们就会想起那晚上的徐雁凛。”
第48章
老常一支烟抽完,摁在了土里:“那时候我都被雁子吓坏了,他平时都不犯混的,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家庭,有那么一个军区首长父亲,更不应该滥用职权持械斗殴,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兄弟意气,气狠了,下手失了分寸,这要是闹出人命来,他可就毁了。”
季然看他,老常虽说着担心,但他语气舒缓,也就是说没事,果然老常笑着道:“但后来发现那些伤的人除了断了腿的那个外都是轻伤,雁子打人都找准了地方,而断了腿的那个掉进去的陷阱是他自己挖的,他当初陷害我的那个,就连里面的铁夹子都是他自己设的。”
常老师说到这里时嘴角擒了一抹笑:“自作孽不可活。”
看季然看他,常老师忙道:“这句话是大队长说的,他弄清楚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后说的第一句话,这个人还是挺会来事的,也算公平。”
“雁子跟他说‘偷盗可大可小,偷我一辆自行车我也就当自己倒霉,可他们现在偷的是国家的工具,挖的是国家的墙角,毁的是社会主义建设的根基,能源是一切发展建设的根基。当年为炼钢,家家户户把家里的锅都捐了,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反着来了吗?再者,我们挖出来的所有一切都是国家的,跟你们种的粮食是一样的,队长,您一定知道偷盗国家的东西是什么罪名吧?’”
常老师说到这里时语气很自豪:“雁子的武力镇住了村民,而他的话则警示了大队长,于是双管齐下,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下来了,然后就太平了这些年。”
老常说完这一大段话长长的吸了口气,回头跟季然说:“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让你别太担心,雁子虽然犯浑起来吓人,但他做什么事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季然嗯了声:“我知道。”
老常笑了:“知道什么?”
季然把捡满框的土豆提起来说:“知道他犯浑起来吓人。”
老常:“……”
他说了这么多,季然就只记得这个吗?
他这是不是把雁子给抹黑了啊,这别再把季然给吓跑了,不给雁子编书了,雁子回来不得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