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麦子很忙,但也很快,忙忙活活十天,连割麦子带晒麦子,全都弄完了,天公作美,最后一天的时候雨才下下来,下的还非常大,好似前面十多天憋着就等这一天了。
下雨天大家就都不用出门了,季然爹娘、大哥编竹筐,季然在绣花,现在季然娘也不说让季然读书了,何家的事彻底寒了她的心。
这样倒正合季然的意,古代给哥儿读的书都是些清规戒律,不仅没有数学有意思,还很繁琐,季然不想看。他更喜欢绣花,喜欢看着整齐的绣线组合成图案。这跟织毛衣有共同之处。
季嫂子已经学会了苏绣法,她跟季然两个人一起绣,这段时间忙着收割麦子,季然说好的绣活只绣了半个,那还有三个没绣完,而七天后就是下一个大集了。
季嫂子心灵手巧,都不用季然多教,她自己都会绣花样,她比季然更了解这个时代富人家的公子小姐喜欢什么,那些山水、花鸟经过苏绣法之后,活灵活现。
隔壁季晨来他们家看到他们俩绣的花样后,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他已经有十多天没有跟季然说话了,他娘跟季然娘瞒着墙头吵了那一架后也没有和好。
弄的季晨也不知道怎么过来了,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明明也不怪他,何家来他们家求亲又不是他抢的,只是因为他娘答应了婚事,季晨就觉得不太敢见季然了。
今天下雨,所有农忙也都过去了,季晨实在没忍住还是过来了,没有要来显摆的意思,是真有点儿担心季然,这十多天他在隔壁都没有听见季然说过话,他心里还是怕季然想不开的,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虽然季然以前也抢过他的淮山哥,他娘气急了的时候说这是报应,不能所有好事都是他们家的。
但现在十多天过去了,季晨幸灾乐祸没了,心里多少起了担心。
他来前做了无数心理建设,想着怎么跟季然解释,让他别生气,但来到他们家,发现季然一点儿也没有伤心难过的样,而且还在绣花,绣的还前所未有的好看。
于是季晨顾不上别的了,问他是从哪儿学的,这是什么绣法,要跟着季然学。
季嫂子微微咳了声,季然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意思,不让他教,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不过季然教了,因为苏绣不是他创造的,他是跟着绣娘学的,且苏绣如果绣的好要看个人,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活,细心就能绣好,成就都是个人的。
季然对独藏什么技能没有什么想法,不管是苏绣也好,还是其他的东西,于他来说,都只是喜好而已,如果哪天不让他绣了也没有关系,他可以去干别的,他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EDD患者,生死都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在意这个。
这是季嫂子不知道的,季嫂子看季然教季晨跟教自己一样,心里埋怨他傻、不知道藏私,可又不得不感叹季然心怀宽大。
季晨都抢了他的何秀才了,他竟然还能教他绣活,这可是挣钱的营生啊。
就连季晨等他说完后都古怪的看着他,问他:“你不生我的气吗?”
季晨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
季然还被问愣了:“我生你什么气?”
季晨啧了声:“我抢了你的何秀才啊!你不生气吗?!”
好家伙,这个也是个直接的,季嫂子只得给他们俩带上房门,出去了。
季然听他这么说,才跟他道喜:“恭喜你成为秀才夫郎,找到合适的人。”
季晨狐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话?不是气话?奇怪了,现如今我怎么分辨不出你是说风凉话还是真话了呢?”
真的,从季然这个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沉住气了?
季然嘴角微微弯了下说:“真话。”
季晨歪着头打量他:“我怎么感觉你还高兴了?”
季然看了窗户外面一眼,说:“嗯,我很高兴。”
因为我也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但这句话季然没说,因为没有人明白他的意思。
季晨从他们家回去的路上都在想,不是他疯了,就是季然疯了,都嫁不出去了还很高兴。
季然娘对季然的这个状态也有点儿担心,担心他是装冷静,反而因着这个她没有怀疑季然换芯了。
季然娘为了早一日让季然高兴起来,一不忙就千方百计的打听好人家,要强于何秀才家的人家。
这是第一个条件。
季然爹第一个给泼冷水的,他说:“你这哪里是给然哥儿找,你是给你自己找,找个替你出气的。”
季然娘哼了声:“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怎么了,咱们然哥儿被这么欺负,你这个当爹的一点儿都不操心!”
季然爹说:“我怎么不操心了,我的意思是咱们给然哥儿就找个跟咱们家一样的可靠的人家就行,不用什么秀才举人的,就庄户人家就好了吗?”
季然娘就不乐意了:“找个庄户人家,然哥儿这不是去受罪吗?他哪里种得了庄稼!”
季然爹郁闷道:“嫁给何秀才家就不用下地干活了吗?他们家又不能供两个人读书!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踏实一点儿想。”
季然娘手指头快戳他脑门上了:“往踏实处想?谁家?李家?李淮山?你实话告诉你,你是不是还是想着李淮山那小子!”
季然爹哼了声:“对,我就是觉得李淮山比何家强,有担当,又忠厚的人家!”
季然娘声音也大了:“他好!你去嫁吧!”
季然爹气道:“你这都是什么话,你也不怕孩子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