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求你笑一个(63)
是的,他并不是独自一人离开天一剑派的——与他一同前来的妖族交换生金轩、胡芊芊、霍离、秦翼都跟随他一同返回了妖界。
她相信这五个少年一定会在妖界兴起一场风雨,将污秽荡涤干净。就像她儿时看的热血漫画的主角团一样,在历经千辛万苦后取得最终的胜利。
至于她嘛,大概算是主角成长过程中的
半个金手指?总之,现在也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
慕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来之不易的美好人生与悠闲时光。
她这个月去东海吃天然海鲜,下个月去北疆看大漠戈壁,但最多的时候还是无所事事地在寻常巷陌里闲逛,听着陌生的口音品尝当地的美食,感受异乡的风土人情。有时候她也去茶楼听曲,只可惜戏曲里提及的熟人太多,听久了实在是觉得污耳朵,十次里有九次都受不了编排而中途离席。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听到关于舒缅的消息。除了每天晚上准时结算的积分,她和这位曾经的师弟再也没有别的联系。午夜梦回时慕也会有点恍惚,是否人与人的缘分真的细如蛛丝,轻轻一挑就断了。
直到中秋前夜,她受不住丹衡催她回家的连环飞讯,御剑从某个不知名的偏僻乡镇返回天一剑派。路途遥远,她半路在一家客栈歇脚。客栈对面就是勾栏瓦肆,说书人拍响惊堂木、唾沫横飞:“说起这妖族内乱啊,必须要提到这妖王厉粲。各位有所不知,如今这叛乱的首领正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这番抑扬顿挫的话不仅吸引了台下的听者,也让慕也擦剑的动作顿住了。
看官们见他卖关子,纷纷催促着赶紧往下说。那说书人嘿嘿一笑,拿腔拿调:
“各位还记得他当年娶了回春门掌门之女?是喽,那孩子就是舒蔓所生!可人妖苟合那是有违天理伦常,所以他一生下来就相貌丑陋,舒蔓见了一眼就疯了——厉粲呢,见这孩子是个废物,便想把他给杀了。没想到舒蔓不同意,硬生生替他受了这一剑,自己丢了命。后来厉粲就嫌这孩子晦气,对他不管不问。可是诸位,这妖界最是弱肉强食,他一个混血,怎么活得下去??”
慕也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见那台上的说书人眉飞色舞地添油加醋:“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呀,所以这舒缅便卧薪尝胆,誓要取厉粲项上人头,如今正怂恿了妖族好几个族部造反呢!!”
台下有人嚷道:“这像什么话?还不是舒蔓咎由自取?要我说舒缅也太过目光短浅,为了一己之私搞出这么大动静!!”他的话引起了不少附和,众人纷纷指责舒缅是自私自利没事找事。
慕也听得眉心一跳一跳。
这些真假参半的传闻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被这么大庭广众地宣传着,让信息闭塞的人们信以为真。他们不知舒蔓是被厉粲骗了,也不知厉粲心里始终惦记着颠覆人族,只会本能地对抗让自己“和平的好日子”产生波折的人。
她在这堆流言蜚语里熬到散场,在后台截住了正数着银票喜笑颜开的说书人。
他见了一身杀气的慕也,慌忙把白花花的票子往衣襟里揣,干枯面皮抽搐,拼命咽着唾沫:“少侠,少侠饶命啊!!”
慕也没空陪他闲扯,直击要害:“你今天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哪里听来的??”
见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然在找托辞,慕也一剑架到他脖子上:“给我说实话。”
那人也并非为雇主守口如瓶的忠贞之士,感受到脖颈间的寒意,连忙梗着脖子大叫起来:“我说!!我说!!”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缩着脑袋,让自己离泛银光的剑刃远一点,嘴皮子上下磕碰,吐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话:“是一个大人物让我说的,她找上我,说是我只要按照她说的讲,给我两倍的报酬;我若不从,便,便杀了我。”
他被流霜剑吓得牙齿都打颤,确实不像是撒谎。慕也把剑撤了,继续压着他问:“什么人?男的女的,有什么特征??”
那人嗫嚅片刻,不敢看慕也眼睛:“……只知道声音像个女的,那人穿了一身黑袍子,啥也看不出来啊。”
慕也沉吟半晌,“真没别的了?”
“真——”他点头如啄米,真字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香的!那女人身上是香的!!”他十分兴奋,自以为发觉了惊天的线索。
“……”
慕也有些无语:“这种细节就不必说了。”她想着线索大概要断在这儿了,却见对方激动异常:“不不不!!不一样!!那个女人身上不是普通的香!是特别好闻的一种味道!!”这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回忆着那股甜香,脸上露出的诡异微笑让慕也有点犯恶心。
“你有什么办法佐证吗?”香气这东西并非实物,就算知道此物特殊也难以追寻。
那家伙也算是看出慕也不是真的残暴之徒,眯起眼睛猥琐地笑了。他嘿嘿地掏出藏在胸前的银票,低头放在鼻尖嗅了一嗅,满脸陶醉。
他状似为难地瞟着慕也:“这银票是她给我的,自然也沾染了些香气——只不过毕竟是银子——”他拇指食指相互摩挲,显然意有所指,等着慕也拿价值更高的东西来换。
第36章
慕也并不领情。
她一掌劈在那说书人手肘,唰地夺了那把亮灿灿的银票,不顾他的痛呼声冷笑:“你今天说的那些话就够你死个千百遍了,这钱拿着,不怕你没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