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美人和穿二代皇帝(8)
“决绝固执、锲而不舍?”沈美娘听不懂这些高深的词语,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怎么不叫‘宋江’呢?”
宋江江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我娘说,如果叫‘宋江’的话,我在我娘的家乡,会从十来岁被人笑话到进棺材的。”
“我娘就直接在后面多加了个‘江’字,做了我的名字,江水嘛,多多益善也没什么的。”宋江江有些害羞腼腆地挠了挠头,“这下你信我了吗?”
“好吧,勉强相信你。”沈美娘将茶盏放下,“不过,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以后和我说话,不许说那些文绉绉的词。”
“什么决绝、不舍,还有多什么膳的……”沈美娘没记清刚才那几个词。
宋江江连忙道:“是决绝固执、锲而不舍和多多益善。”
“我知道!谁要你提醒了。”沈美娘一点都不为自己肚子里没墨水尴尬,反而大大方方命令宋江江,“总之就是,这些都不许说。”
宋江江有些担心:“你是听不懂吗?”
“听不懂又怎么了嘛。”沈美娘从不觉得自己没理,“我没读过书,听不懂不是很正常吗?你以后不许说这些词,免得到时候我还得猜意思。”
“你没读过书?”宋江江惊呼。
没读过书怎么呢?天底下不识字的白字先生才是最多的。
沈美娘越发好奇这小剑客打哪里来的。
该不会从前都没出过家门吧?
“你这小剑客当真蠢笨——”沈美娘双手撑着桌子,凑到宋江江眼前,“我就是个奴婢,还没成奴婢前呢,也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农女。我要是读过书才是奇了怪了。”
宋江江愣愣点头,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沈美娘瞧他这呆头呆脑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愈深。
不管这小剑客打哪来的,人倒是十分有趣。
宋江江却是呆呆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少女的红袖上:“你袖子被茶打湿了。”
“坏了——我的衣裳!”沈美娘很小心地拂去袖上的茶水,“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几件衣裳了!”
“都怪你!”沈美娘轻呵了一声宋江江,“都怪你不早些提醒我!”
沈美娘将身上的大袖衫脱下,急忙交给宝儿让她拿去晾晾。
“你!”宋江江急忙背过身去。
他没想到沈美娘会说脱就脱,只看了沈美娘襦裙外露出的雪白藕臂一眼,就臊红了脸不敢多看。
沈美娘低头瞧了眼自己。
她老老实实穿了衣裳啊,要不是为了应付今早那些人,她平常都喜欢这么穿的。
南州热死了,谁有事没事还在外面套件又大又碍事的衫子啊。
“你们上京人不这么穿吗?”沈美娘问。
她听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不是说,上京的夏天也不凉快嘛。
“倒是也有,可是哪家娘子会……会像你这样在外男面前这样。”宋江江涨红脸。
沈美娘捋了捋袖子挡住露出来的小臂和手腕,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是不该在外男面前如此。”
“不过嘛,谁说你是外男了。”
宋江江皱眉:“你什么意思?”
“青词。”沈美娘唤了一声,“告诉他,他现在欠我多少。”
青词拨弄手中的算盘:“草药一副三十文钱,到你病好至少需要六副药,合计一百八十文。”
“你弄坏了沈娘子的风铃,至少得赔一百文。”
“我那是为了救沈娘子,迫不得已才拆了那风铃,不是有心的。”宋江江辩解。
“好吧,那我风铃只算你八十文。”沈美娘颇为“好说话”的样子。
宋江江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沈美娘继续道:“我昨夜把你运回来,手都弄疼了,你瞧——”
沈美娘晃了晃自己的手,上面确实有一两处有红印子的地方。
“这个恩情和我出的力至少得值十两银子!”沈美娘道。
“哪里有那么多?”
“原来公子觉得不值吗?”沈美娘说哭就哭,眼泪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珠帘:“难道公子的命,加上我昨夜受的苦连十两银子都不值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好,十两就十两。”宋江江只好应下。
“还有,”沈美娘擦了擦眼泪,继续和宋江江掰扯:“青词那么好的医术熬了整夜替你配药,怎么也得值十两银子吧?”
“这会不会太……”宋江江“太多”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沈美娘又作势要哭只得改口,“也行。”
沈美娘:“还有……”
“还有啊?”宋江江有些坐立难安。
“那当然了,宝儿也忙前忙后跑了整晚,怎么也得值五两,不,怎么也得值十两银子吧。”
宋江江沉默了一下:“好。”
“所以,你现在合计欠我家娘子三十两白银又二百六十文钱。”青词伸出手,“宋公子,请给钱。”
宋江江听到说给钱的话低下头,声如蚊蚋:“我、我……”
“是没钱吗?”沈美娘善解人意地笑开:“如果钱不够的话,拿别的东西来还也是可以的。”
宋江江:“什么?”
“宋公子武功高强,正好我缺个信得过的护院,不如宋公子就留下替我做护院。”沈美娘道。
好说话的宋江江,这次却毫不犹豫摇头拒绝:“我还要去投奔外祖家,沈娘子能不能等我日后到了外祖家再将钱寄给你。”
少年的眉目疏朗,是“涉世不深”四个字最好的注脚,若换了别人些许就答应了。
可惜沈美娘本来就是看上了这小剑客的一身好功夫,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