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8(93)
郑月英说得情真意切咬牙彻齿,听的一小圈人都跟着动容唏嘘,纷纷问她有没有法子破解。
郑月英冲院子一努嘴:“我哪有这本事嘛,这不找老婆子来了!你们也晓得老婆子厉害!村子里再有钱的遇着事儿了都得来找她,我也是替我妹来的,她人不对劲,我让她在屋里头歇着……不是我说,你们以后也少去村尾那带,最好就别近卫疆和她媳妇,指不定哪天就轮到你们了!最好也都别吃他们家的东西了,咱们这儿冬天向来就只有白菜能长,怎么到了他们家,就黄瓜这种大热天才有的都长出来了!还多长了不少,谁晓得是什么变的!”
郑月英一说完,大伙儿都纷纷点着头表示后怕,一边讨论着都吃过宋盈君家什么东西,这个说感觉这阵子手脚软没力气,那个说这阵子头疼脑热,还有说浑身不得劲的。
郑月英听了一阵,又从胳肢窝那儿抽出一只手,手掌往下压:“都别慌,这些事我感觉老婆子都能解决,可能就是得多出点儿钱。”
大伙儿又都说多出钱就多出钱,能保住命和不再倒霉那才是要紧的!
宋盈君听到这儿,心里就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她见卫疆还柱在那儿,就把他往后头拉。
他们来了之后,后面就没什么人来了。
大家都知道老婆子这儿人多得排队,都是赶早来的,基本上过了午饭之后就不会再来,知道来了也排不上号。
所以队伍最后头,还是宋盈君和卫疆。
宋盈君压低了声音对卫疆说:“你二嫂……”
卫疆一看自己媳妇那凝重的表情,马上接过话:“是那个看事儿老婆子的托!”
宋盈君有点意外地看了卫疆一眼,点点头。
卫疆十分得意:“媳妇,我聪明吧!”
郑月英跟老婆子一唱一和里应外合多年了,赚的钱两人分,郑月英算是帮老婆子拉客户,老婆子负责忽悠来看事儿的人多给钱。
每回都是郑月英留到最后,等老婆子看完事之后,一起算钱,当她看到宋盈君和卫疆进屋的时候,心里还是虚的,赶紧说借老婆子的卫生间用就溜了。
老婆子倒是淡定,问了宋盈君和卫疆的出生年月,念念有词地翻着桌子边起毛边的线装书,又是看手相又是摸骨的。
一顿操作下来得出的结论,跟郑月英说的一样——
“你们家有邪气入室了,住里头的人也被吸了魂儿!”
“现在我可以给你们出两道符压压,但这符我也得请土地公帮忙落身才出得了,土地公离身之后我得虚上好一阵子,你们得给点补身钱。”
老婆子说到这里就停了,一脸的高深莫测看着卫疆和宋盈君。
卫疆无语地往椅子背一靠。
宋盈君不动声色,问:“多少钱?”
老婆子伸出枯树般的手,比了两根手指。
卫疆“嗬”了声:“画两张符两百?!”
宋盈君心里也默默附和——真敢开。
老婆子不屑地收回手,慢悠悠地说:“两千。”
卫疆拉起宋盈君往外走,宋盈君这次没拉住卫疆,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两千!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婆子见人走了,也不急,在后头提高了音量:“走吧,有你们后悔的!你家地发出那么多怪果子可是全村人都晓得的!到时你家那些果子再给吃出事,回来找我就不是现在这价了啊!”
老婆子也不是头一回碰见不信她的了,也不慌。
她又补一句:“你们这符不请,很快就得出大事情!信不信随便!”
她看着宋盈君背影一顿,心里别得多得意。
等人走了,郑月英才从卫生间溜出来,拉了张凳子坐老婆子旁边,翻老婆子桌边的另一个本子。
本子上记着来看事儿的人名,简单写着看的什么事儿,后头写着收了多少钱。
郑月英带来的,名字中间那字头上都多个点,她仔细核对,生怕老婆子给她算少了。
老婆子喝了口茶,吐了片茶叶沫,斜了眼郑月英说:“少不了你的,咱们都一起干多久了,你这还不放心。”
郑月英讨好地说:“这不怕您看错了给我多算了嘛,我这人很公道的,没干那么多事肯定不多拿钱。”
老婆子冷笑一声没说话。
郑月英实着脸一一对完本子上的人名,脸上总算松快下来,把本子合好放回桌边,问:“咋滴,卫老三那俩口子不请符啊?要不我去弄弄?”
老婆子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来了精神:“正要跟你说说这事儿,咱们之前不是说他们家瓜果的事儿么,我给你点药粉,你等过几天晚上天黑了,去她家瓜果上抹点药,别抹当眼的地儿。”
郑月英点点头:“成。”
老婆子叮嘱:“小心点儿。”
郑月英不以为然:“得了,又不是头一回干。”
老婆子还是不放心:“我看这卫疆媳妇不简单,你别心大,失手了也别把我往外说。”
郑月英不乐意了:“我啥时候失手过!那养猪家的我不也给你弄得妥妥当当的!”
老婆子撇撇嘴:“晓得了,你小点儿声!”
宋盈君和卫疆一边往家走,一边商量着今天下午在老婆子那儿的事儿,两人都觉得后面老婆子话里有话。
卫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媳妇,我感觉这事儿没完,那老婆子指定耍阴招,我打算待会儿去镇上派出所,找之前的熟人吃个饭,跟他们打声招呼,让这几天过来咱们家看着点。”
宋盈君点点头:“这几天我也拜托美兰帮忙跟我一起看着点几个小孩,初四晚上我打算守一守温室棚,大过年的,要把人请到咱们这村里,得提点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