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今天还在演吗(236)
我的弟弟是个蠢货,埃特拉本来不该知道这些事的。
他有什么资格在我为了他的幸福让步之后,反而过来恬不知耻地指责我?
后来我才明白,我是因为嫉妒,我嫉妒和埃特拉产生契印的虫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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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到这里开始产生扭曲,虞晏似乎意识到了克瓦伦对接下来这段记忆的排斥。
埃特拉的奇怪之处已经隐隐约约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继续看下去其实差别不大...
可正当他准备收回自己的精神力触手时,克瓦伦的意识却开始躁动起来,意识海内部竟是强制将他拖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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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孕囊里有了一颗新的虫蛋,这简直要让我幸福得快要死去了。
我应该去和我的雄主结束这段荒诞的婚姻,他不喜欢我的傲慢,我也受不了他的多情。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持续为他吐出星币的机器,而那个虫是克瓦伦还是其他雌虫都没有关系。
可埃特拉不一样,或许兰伯特说得对,我不能这样对他。
可等我兴致勃勃去找埃特拉想要告诉他这个喜讯的时候,他怔愣地告诉我,他接受了兰伯特的求婚。
他要和我的那个废物弟弟...结婚了?
我说我们有了一个虫蛋,他很可爱,可能是一个雌虫。
埃特拉只是木然地望着我,他说。
“你骗了我,克瓦伦。”
可我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即将要结婚的喜悦,他现在不喜欢我,但似乎也不那么喜欢兰伯特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告诉了神殿兰伯特婚约的事,婚姻需要有神殿的介入不是吗?
可是...
埃特拉死了,他在我面前跳了下来。
像那满天的烟花一样...
我好像也死了。
但那颗虫蛋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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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顶着鲜血淋漓的后背,那里是我被剥除的鳞翅,打开了那件被锁起来的柜子。
里面放着的是一块我并不认识的东西,很像通讯器的铁块。
我让工作虫打开了那个铁块,我看到了埃特拉留下的最后一点印记。
“妈妈,我好想你...”
这句话被他在信息框上发了无数遍,却没有一句回复,他后来似乎也放弃了。
只不过其中唯一一条不同的消息则是..
“我要回去,这不是游戏,祂骗了我...祂在骗我!”
回去?他要去哪?
他去哪了....
没事,他会回来的。
我想,我需要一只雄子...
没错,埃特拉会回来的。
*
记忆到这里画上了句号,虞晏睁眼的瞬间便对上了克瓦伦沉寂如水的眸子。
他的声音很哑,虞晏在里面听到了一丝被强行抑制下去的疯狂。
“以利亚,你在报复我。”
他说完这句话后撑着椅子站了起来,低头看着那张和埃特拉相似至极的脸,克瓦伦疑惑地问了一句。
“你喜欢你看到的吗?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纠结于那些过去的事,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谁知道呢?或许也是好奇?”
青年倚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地回着克瓦伦的话。
“不过无论如何,我对复活逝者这种不可能的事兴趣不大,可能会让你失望。”
克瓦伦的呼吸一滞,冷声打断了虞晏的话。
“他没有死。”
“嗯,这是你的事,和我关系不大。”
雌虫的手握住了桌子角,力气之大近乎要将那块木头捏碎。
对方过于轻慢的态度让克瓦伦的胸膛一阵起伏,偏偏不知该说什么来回应。
“那阁下还想和我说什么吗?还是说只是为了我脑子里的那段东西?”
他不无讽刺的开口。
“家主先生回去之后应该会有许多事要处理,左右这也不会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神殿对伦德斯的调查,恐怕不会在短短几天内结束,虞晏和克瓦伦的交集自然也不会只是这一天。
“那我期待我们下一次的会面了,阁下。”
克瓦伦喝完了那杯早已凉透的红茶,西服下摆划出的弧度像是道弯月,决绝又孤冷。
在他即将要推开那扇门时,雌虫却是转身朝虞晏看了过来,说出口的话像是一个拙劣的玩笑。
“您需要我一声抱歉吗?如果您想,我可以做。”
虞晏侧头向他看去,这只雌虫和他脑海中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只有那双眼睛仿佛失去了神采,但却依旧傲慢。
“没必要,原谅你这种困难的事不是我该做的,况且你道歉的对象也不该是我。”
那个从小到大一直活得可怜的亚雌,已经死了。
而克瓦伦·伦德斯也并没有真心悔过的意思,这个道歉只会显得荒谬又可笑,就像埃特拉和这两只雌虫之间的故事一样,没有意义。
*
克瓦伦走后的宫殿恢复了寂静,在虞晏的精神暗示之下,马加比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推门进来。
他弯下了腰,消化着克瓦伦带来的负面情绪。
最后那种绝望又偏执的感情像是株藤,紧紧地攀在心脏上,带着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可还没等虞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像是要去蒙他的眼睛。
紧绷的身体下意识被调动了起来,以至于在虞晏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他已经扣住身后那道身影的脖子,将他猛掼在了地上。
泛着香气的蓝色桔梗花碎了一地,满天飘扬的花瓣像是窗外那场淅淅沥沥的雨,停在了恺撒的鼻尖。
他带来的花被雄虫摔碎了,连着脖间的抑制器都因为对方过大的手劲,紧紧勒进了恺撒的皮肤,沁出些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