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我枉花光心计(36)
这是怎么一回事?方家明呆住了,他上次来也不过是二十多天之前,岑画楼还说要好好帮他想一个剧本好让他交差,还说能让他在剧本里出演男二号就非常为他高兴了,现在人到哪里去了?岑画楼遇见了什么难处吗?为什么不联系他呢?
他的失魂落魄不像是假的,那个女人也看出来了,她说:“你那什么岑老师不住这里,你找错地方了。”
方家明一颗心直沉下去舊莳咣苻曊襡鎵,他忽然有一种直觉,重生后的他可能距离成功还有一段很不短的路程,也许比从前走这段路程要花的时间精力还要多,说不定要多很多。他甚至有点模糊的猜想,岑画楼搬家都没有告诉他一声,也许就不是他打一个电话能联系得上的。
他迟疑着问:“您是刚搬过来的吧?能把房东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那女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刚要本能的拒绝,忽然看到方家明眼里真切的困惑和哀伤,她被打动了,她探出身来指了指走廊的尽头:“从那个楼梯上到三楼,房东住在 3076 房间。”
方家明向她道谢,然后飞跑上三楼,他在昏暗狭窄的长长楼道里寻找 3076 这个门牌,昏头涨脑看了好几次才确认。
他敲门,里面有声音:“谁啊?”
不知怎的,方家明的一颗心本来似聊斋里的书生出门一趟看见人去楼空连屋子都是乱葬岗般凄惶,一听到房东家里有人立刻就笃定多了。他一定要再次找到岑画楼。
房东是个中老年的男子,他问:“你找谁?”
方家明赶紧说:“您好,我是岑画楼的朋友,请问他是搬走了吗?他去哪里了?”
房东抬起眼睛看了方家明一会儿:“岑画楼搬走了,搬了十几天了。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要了,还拜托我帮他扔掉的呢。”
又穷又窘又节俭的岑画楼竟会如此潇洒?方家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他连电脑都不要了吗?”
房东连连摆手:“我可没有拿他的电脑啊,他自己找了个收废旧电脑的,不知道多少钱卖的,你自己去问他。他给我东西都是些日用品,我让其他的房客们挑了挑,也没有剩下几样东西,直接扔了。”
方家明忙问:“您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吗?”
房东答:“那我怎么知道?他欠你钱?”
方家明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是朋友,他跟您说过留什么话吗?我叫方家明。”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岑画楼又不是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何必请别人传话?
房东有点同情他:“他没说什么,就是说不租了,然后就走了,也没带什么东西走。”
第21章 佳客偶逢如有约
方家明向房东道了谢,慢慢地下楼。
他拿出手机拨打岑画楼的号码,果然他的手机已关机,他是换了手机号码吗?他回老家了?他家里遇着什么事了吗?他连电脑都不要了?以后不再写作了?
方家明听说过,在工地搬砖的话一天也有两三百块钱,但是岑画楼的小瘦身板,能去搬砖吗?
如果不是彻底地丢弃了写作这个行当,他又何必离开得如此迅速,没有一句话给他,也不再开手机呢?他又为什么要放弃写作?
方家明困惑极了,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明天,明天他去找许颖问问吧。
第二天一早,方家明已到了 S 市都市报的门口等许颖。他带了一个三明治和一杯咖啡给她。
大约八点二十分,许颖出来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外搭一件小小的薄针织披肩,背着一个简单的帆布包,从地铁站里走出来。
方家明先看见了她,向她展露了大大的笑容,她刚要停下来在早点摊上买豆浆油条,忽然看见了方家明的好笑容。方家明冲她指了指手上提着的早餐纸袋。
她又惊又喜,也有点悲哀,人是万物之灵,她想着自己大概很难忘记这一刻了。以后到了四十岁五十岁,即使丈夫再体贴子女再听话,她也许仍会偶尔想起这一刻,她喜欢的人在一个清晨站在她的办公楼下面给她带了早餐等她。
也是因为这份喜欢一定不会开始,更加不会有结果,因此她才会念兹在兹吧?想到这里,她又镇定下来。她笑着来到方家明的面前:“Hi.”
方家明把早餐递给她,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揉乱她秀发的冲动。十年前的自己便是这般油腻无聊,见了年轻好看的女性就想展示个人魅力,无情无义,像只雄孔雀,以俘获女性芳心为荣,也顺便被各路女性俘获。
他如今灵魂已获洗涤救赎,心内清明一片,他仍然懂得欣赏女性,也确实欣赏许颖的斯文清秀与潇洒,但是他已经不会再造次。
许颖接过,道了一声谢后又问:“你伤口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吗?找我有事吗?”
方家明答:“是的,我早已恢复好了,谢谢你的花。”许颖一只手轻轻握住另外一只手,仍然克制不了飞红了脸。
方家明只作不见,继续说:“我想请问你最近联系过岑画楼老师吗?”
许颖抬头想了想:“他最近一次交稿应该就是半个月前,这半个月没有联系,有什么事吗?”
方家明说:“他忽然搬了家,而且手机也关机了,你有他的新号码吗?”
许颖摇了摇头,诧异道:“啊?我完全不知道这些,我打个电话试试看。”方家明体贴地帮她接过早餐袋,让她从帆布袋中取出手机拨打电话。
她把听筒放在耳边一会儿,困惑地移到方家明的耳边:“他确实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