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全员手握剧本(21)
但收效甚微,随着婴儿叫哑了嗓子,气息逐渐微弱,地上的病人越发焦躁,几乎按不住。
残忍的治疗不知持续了多久,只是在所有人眼中都那么漫长,长到生命从自由走向牢笼。
见孩子不动了,男人急得抓狂,拉着黑衣人喊道:“长老,长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放心,药神已经为他赐过福了。”那人不为所动,将奄奄一息的婴儿放入提前准备好的药罐,只露了个头出来。
“带回去吧,每天记得换药,药材按月来取。”旁边的黑衣人将罐子递给他,不顾其抖得不成样子,转身高声问道,“下一个是谁?”
人们确定了婴儿的呼吸后一喜,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家人推上去,现场乱作一团。
男人端着自己的孩子,失魂落魄地离开人群,左脚踩右脚般往外走。
山洞的墙壁上已经装好了火把,不需要自己拿着,柚绮没法再亲眼看一次这样的惨剧,且斗篷的时间快到了,便跟在男人身后走了出去。
山路十八弯,崎岖而长,男人全程注意着脚下的路,许是谨慎怕跌,又或许他已经没了看自己孩子的勇气。
一路上深处惨叫不断,好不容易到了来时的入口,男人停在门前,失神地站着,迟迟未动。
柚绮有些急了,身后一阵响动,她忙贴墙缩小空间,一个背着背篼的中年妇人在男人旁边停下,不同于后者的恍惚,妇人满面春风,笑着拍他一下。
“黄任啊,怎么苦着个脸?家里人有的活了,该高兴才是!”
“啊……”黄任胡乱点头,按下隐藏的机关,门一卡一卡地打开,光泄了进来。
柚绮被刺得睁不开眼,怕错失良机,硬顶着强光踏出门,瞬间包裹全身的新鲜空气将阴霾一扫而空,她忍不住连吸几口,终于平静了些。
“欸,黄任啊,你媳妇知道你来么?”妇人边走边问。
黄任捧着一只手就能捏住的罐子,指尖烫得发红。
他应道:“知道,咱也没法子了,山下那些没打算救咱们这些穷人,这世道能活一天算一天。”
“是啊,你说你,当初娶阿灵的时候多风光,多漂亮贤惠的媳妇,大家都羡慕啊,又是亲上加亲,这孩子怎么就!”妇人直叹气,感同身受地骂着。
亲上加亲?柚绮看着只剩一口气的婴儿,心中五味杂陈——难怪,难怪这孩子会是畸形儿。
现代之所以严禁近亲结婚,除了伦理道德,最重要的就是这样十有八九会产下患有先天性疾病的畸形孩子,来到人世不仅饱受痛苦,甚至还活不长。
但这里的人显然没这个概念,只觉得是运气不好,还寄托希望于什么药神,实在荒唐!
听了这些话,黄任脸色沉了下来,转移话题道:“马婶,叔怎么样?成功了吗?”
“成了成了!”马婶指指肩上的竹篼,又笑起来,“镇上的大夫说不用药就没救了,还开那么高的价钱,我哪给得起!还是药神好啊,一个子儿没没要,就救回来了!”
这药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柚绮听得烦躁不堪,她知道山里的人多没文化,但也不至于愚昧到去相信这种邪教吧?
把人装进罐子苟活一段时间,然后残缺着更痛苦地死去,他们问过病人意见了吗?
前面的两人聊了两句后便分道扬镳,但都走的小路下山,应是怕人撞见。
柚绮独自在大路上走了一段,直到完全看不见所有的小路了才取下斗篷,然后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第13章 闲聊
柚绮快步赶路,回到来时被叫住的路段,那个老人还是在院子里悠闲地晒着太阳,见她又回来了,便笑着打招呼:“找到东西了,丫头?”
“找到了。”亲眼见过那样的场景后,柚绮恐惧稍淡,大步走到老人身边坐下,尽量与其平视,“也许有点冒昧,但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惊讶于她态度的突然转变,老人转头看祠堂的方向一眼,再看向柚绮时已敛了笑,沉声道,“丫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您的意思是?”她还是不想直接暴露,最好能由对方先说出来,否则结局不一定能朝她希望的路径发展。
老人灰暗浑浊的眸子眯了眯:“没什么,你问。”
“老人家,您的家人已经下山了吗?您这样也不是个事,要不我帮您联系他们?”
“哈哈哈——算了吧。”老人不屑地轻瞥罐身,“他们巴不得我这个要死不活的残废在这儿自生自灭,而且我说了,我活够了。”
柚绮不解地歪歪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是你们不是家人吗?您是生病了吗?罐子是镇上的大夫说要这么治疗吗?”
三连问问得老人噎了一下,看稀罕物似的盯着她:“……你这黄毛丫头,真是口无遮拦,也就是在这深山里罢了,出去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柚绮啊了一声,忙捂嘴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问了。”
可别惹恼了这老人家……她暗想,话都说出去了,他要是不乐意说,也道过歉了,且年少不知事,应当不会计较,要是以退为进这招成功了,那更是赚了。
果然,老人哼道:“罢了罢了,反正我是个将死之人,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有人说说也不错,我是不怕的,倒是你,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得多了,管不住嘴,是要付出代价的。”
柚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对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世界是她的敌人,她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