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全员手握剧本(33)
“小女子也没打算阻挠齐大人办事,只是凡事讲个证据,单凭一只疯狗乱咬人便定下嫌疑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蒋书杏顺势坐在柚绮旁边,替她理了理衣袖,“柚绮的伤太重了,需要留在我这里观察几天,暂时不会回村里。”
“书杏!”明白她的意思,齐捕头忍不住呵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事实,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辈,你何必!”
“齐大人,注意称呼。”蒋书杏蹙起细眉,转而又笑,嘲讽至极,“大人当然公正!否则怎么会为了平民愤不惜大义灭亲!连结果都没有却可以亲手送自己妹妹上断头台,我一介医者罢了,怎配说大人什么?”
此话如一把刀直戳进齐史心口,把那皮开肉绽的旧伤刮得鲜血淋漓,不堪入目,像最后遮掩疤痕的体面也被人无情掀开,公之于众。
他滚了滚喉头,捏着刀鞘的左手用力到发颤,青筋显露,面色阴了又阴,最后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极力克制。
“书杏……我说了我们之间有误会。”齐史想上前,又硬生生止住,不,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咬牙将话题扳回正轨:“那赵祭呢?我跟他回村子也行。”
“他也住这儿,不然留柚绮单独在这儿,就像你把齐禾一个人扔在别人家一样?”蒋书杏冷笑着,破罐子破摔的质问模样和之前游刃有余的她判若两人。
柚绮感觉抓着自己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对方的情绪变化一览无遗。
这两人……有故事。
“他也留下?”齐史好不容易装出来的淡定被这句话再次打破,“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留别的男人在家?你又不回蒋……”
“齐大人好大的官威!连我的私事都要管。”蒋书杏一拍椅子把手,清脆的声响无端骇人,她浑身冷冽如寒霜,起身道,“我该关门了,请齐大人下次来的时候带足证据,否则想平白冤枉我的病人,怕是还如不了你的愿。”
“书——”齐史不甘心地想改变她的想法,被身后手下的一连串的低呼声打断。
“大人!齐大人,魏显睦晕过去了,多半是之前的药力未清干净,万一……”
“……”他看着突然软成一摊缩地上的人,心漏跳了一拍——偏偏这个时候!
可案子尚无定论,唯一的犯人出不得事,齐史只得硬着头皮叫住翻锁的蒋大夫,用商量的语气道:“蒋大夫……此事我会再查,但需要时间,还请你不计前嫌,帮我吊一吊他的命……”
“死刑犯还需要吊命?”她嗤笑一声,“恕我技艺不精,做不到。”
第20章 算命
“……”齐史回头看着嘴唇开始发紫、浑身不断抽搐的犯人,眉头不禁拧成了疙瘩,他这些年来始终以查案抓人为己任,交到他手上的案子完成率几近百分之百,此次又怎能出差池,“蒋大夫,若你帮我这次,上回你说的东西我答应了。”
他背对着蒋书杏,低沉的嗓音溢满了妥协与不悦。
“当真?”蒋书杏眼中跳跃着光芒,明显被打动了,她要找的东西的重要程度似乎已经超过了所谓的恩怨。
“当然,我从不许空诺。”
柚绮见蒋书杏当机立断,起身上前查看起魏显睦的伤势来,她便面露担忧,亦步亦趋地跟在大夫后面,看起来很担心自己表弟的状况。
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两人身上,她暗自垂眸观察地上突然濒死的人。
刚才她出来时魏显睦还活蹦乱跳的,指着她就是一顿污蔑,现在却猝不及防地两眼一翻晕厥过去,简直是防不胜防。
除去原本便沾满干草碎屑的杂乱头发和似在猪圈里过了夜的衣着,他同样算不上干净的脸此时像被瞬间抽干了血,惨白之上的暗紫唇色几乎完全变成了黑色,两极分化的色彩同时存在于同一张脸上,随着昏死之人不受控制的颤抖模糊了界限,犹如一幅被水浸湿的黑白画,毫无生机可言。
“他吃了什么?”蒋书杏骤然发问,不可思议中带着一丝诧异。
“我们也不清楚。”一人回道,“昨天他在牢里莫名中了毒,也没闲杂人等接触过他,救过来后明明没事了,不知怎的……”
大夫不知何时敛去了原先满不在乎的神色,精致的五官挤在了一堆,下指令道:“抬后面去。”
衙役们不知所措,直到齐史暴呵一声“没听见吗”才纷纷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地把魏显睦抬起来,紧跟在蒋书杏身后。
柚绮懂事地让开位置,同赵祭一起走在队伍最末端,见最前面的蒋书杏一路行至药柜后面,掀开遮光帘,里面只摆了一张简陋的木床,单薄的被褥叠在床脚,光斜泄进来,惊起浮尘飞扬。
柚绮没有进去的理由,便与众人一起坐在边上等,倒是齐史跟了进去,美名其曰监视犯人以及打下手。
她选了个没人的角落拉了拉始终在自己附近一米之内的赵祭,悄声道:“这个齐捕头也会医术吗?”
“不知道。”赵祭盯着焦头烂额的一干衙役,见没人注意他们,便抓住柚绮的手压低声音,“等会儿里面一乱,我们就跑。”
“什么?”柚绮眨眨眼,有点发懵,“怎么跑?街上都封了。”
“抓到人后解了。”
“蒋大夫怎么办?”
“我跟她说过了。”赵祭小步往外挪。
“什么时候?”怕惊动衙役,柚绮不得不跟着挪。
“刚刚。”
“我怎么没听见?”
“眼神交流。”理所当然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