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被赶出家门那一年(113)

“哼，荒唐！”皇帝大声斥责，他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愤怒，狠狠的咳嗽起来，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成为威胁他皇位的人：“老四会做这样的事情？”

“李辞盈，我看是你，觊觎我的皇位已久！”

“父皇，”李辞盈脸上的表情很受伤：“你为何会这么想我，四弟是您的儿子，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你少装模作样，你和我那个弟弟一模一样，狼子也行，却要装的一副清高孤洁的样子！当年，李恒逝去的时候你开心极了吧，你是不是以为这个皇位已经板上钉钉是你的了？”

“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你这个虚伪小人！朕不止你一个儿子，也不只有老四老五……”

“皇上！”皇后尖叫，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和他所生的孩子。

“阿准也是我们的孩子呀！当年阿恒的死，不过是个意外，这些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什么意外？我看就是他杀了他！”

“陛下！！”皇后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当真不信？”

“自然是不信。”皇帝固执己见。

“好好好，”皇后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的摇着头：“那我就告诉你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阿恒是自杀，又或者说是你杀了他！他明明不适合做一个储君，不适合做一个君王，可是你把自己得不到的事情强加在他的身上，给他造成了无形的压力！”

“你知道他过得有多痛苦吗？他一面不想辜负你的期望，一面又实在做不到，他上不了战场，他不想开无辜的人死在他面前；他那些所有怀抱的仁德之心，在你眼里全部都成为了软弱，你一面看不上他一面，又把他视作你的化身，而把阿准当作你的皇弟！”

“皇上，你可真是令人不耻。”

“住嘴！”皇帝气的呼哧呼哧大喘气，眼中却仍然是不肯服输，又不肯承认。

皇后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笑了：“好啊，你不是相信四皇子相信贵妃吗？那我告诉你她在哪里，我告诉你她做了些什么？来人，去把贵妃带上来。”

“陛下啊陛下，你可知道你每日所用的膳食里面都有你的好贵妃为你亲自下的毒药！”

“可能些毒药，难道不是皇后看见了却仍不制止，亲眼看着让我服下的吗？！！”

“你……”皇后的神情惊疑不定。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那他为什么……

“皇后，朕都是为了你呀，都是因为你呀！如果不是你默许，如果你能够阻止，我也就不吃了。朕只是有些绝望了，连皇后你都这么对朕……”

皇后看着皇帝的脸，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陌生极了。

她笑出声来，她也不是这样，自己到底在笑什么，或许是在嘲笑年轻的自己吧。

年少时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相互依偎，全部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

他连这一刻，发觉了被下毒，都要怪在她的头上，让她当下莫须有的罪名。

他到底在装什么深情？

“陛下说什么臣妾可不敢当，这份毒药的罪名，您还是亲自过问贵妃吧！”

皇帝仍然不肯善罢甘休：“梓潼，朕是因为你啊，朕最爱的人是你，连你都不要朕了，朕才会、才会心甘情愿服下的毒药，这是你愿意劝阻，何至于此呢……”

皇后转过身去，她仰起头，眼泪缓缓从眼角淌落。她定定地看着穹顶上的花纹，告诉自己为他哭，不值得。

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澄清时，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地位尴尬不得宠爱，未来的日子要在自己的弟弟手里讨生活，但是他会对她好、信任她，给她能给的一切，希望他们一起白手偕老，希望她的兄长和父亲能够鼎力相助。

二八年华刚刚成亲的慕容小姐相信了，并且在往后的很多年里都主动的为他开脱。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这个人伪善、狭隘、善妒，自负而又自卑，他嫉妒自己的弟弟，嫉妒任何比他优秀的人，而他自己总是那个最无辜，最高洁出尘的人。

“皇后娘娘，虞贵妃已经带到，您是否要传召。”

“带上来。”

虞贵妃很快被带到皇帝的床榻之前，她被按着跪在地上。

经过三天的拷问，她面容憔悴了许多，脸上细细的皱纹，此刻也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

“贵妃，是你给朕下的毒吗？”

虞贵妃看着皇帝枯槁的脸色，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她直接承认了：“是啊，就是我下的毒。”

“陛下以为自己还有多久好活呢，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呢哈哈哈哈……”

“为什么，朕对你是最好的，你没有孩子，朕给了你一个皇子，你身份存疑，朕就给了你尊贵的位份，你为何要这么对朕呐…”

“位份？尊贵？这些是我想要的吗？”虞贵妃满脸戏谑的看着他，此刻也再也不顾什么礼仪：“还有孩子，你还好意思提孩子！！！”

“我难道没有孩子吗？我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呀，是你把他杀了，斩首在菜市口，连一句全尸都没有留下！而我呢我作为母亲，我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谢侯要来找我商议，是你把他拦下的吧！”

她又看向皇后：“慕容姐姐，你我在闺中之时也相交甚密，应该知我怎会有心来与你争这帝王宠爱……”

她声泪俱下，似乎想要诉尽这么多年累积的痛苦。

她和皇后其实是一样的，她的家被拆散，家人被发难，都过得压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