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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被赶出家门那一年(90)

作者: 溯溪而上 阅读记录

“不,父皇不会同意的。”

“那您何必向楚小姐多说一句,给人希望,然后您又做不到,这不是让人徒增烦恼嘛。”逢生和李辞盈说话一向也是口无遮拦,想到便问了。

李辞盈揉揉眉心。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话不过是废话,父皇早不是从前那个父皇了,如今在他眼里,面子比子女的愿意更重要。

李辞盈早就无力改变。

可是,他也不清楚今日自己是怎么了,非要今日见她一面。

或许,他只不过是想见她一面。

————————

平乐原的草浪在视野中越来越远,一轮红日将满地绿草撒上金光。

马车伴着悠悠的车铃,逐渐驶离了望江楼。

“小姐,您连饭都没吃就出来了,不如意待会进城先去小竹楼用饭吧,孟叔那里出了新菜式,算算日子,松月姐姐也应该要来信了,咱们正好去拿。”

“也好,扶桑,我想歇一会,你替我看着一些……”

她们走的是官道,可不知怎么,路上越走越寂静,闻笙闭目养神中也感到了身旁扶桑的僵硬紧绷。

闻笙睁开眼睛,眼神中一片清明。

她抓紧扶桑的手,悄声道:“有人。”

扶桑在武学上天赋不佳,更不善舞刀弄枪,此时难免有些发抖,她稍稍定了定心神,在闻笙手上写问:“多少人?”

“不下二十,并非善类。”

“扶桑,你冷静听我说。丹琼不在,我们寡不敌众,所以,你骑上马,现在就回城内,去小竹楼找救兵。”

闻笙冷笑,她当然知道这群人是哪里来的。

只怕闻人熠等这个机会许多天了。

当真是她疏忽大意。

“小姐,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扶桑听了闻笙的话,一双眼睛已经蓄起了两汪眼泪,闻笙一边摸着她的头安抚,一边掀开车帘:“夜风,你现在去沉曦阁集结人手,把马让给扶桑,让她去城内找人!”

她重活一世,本来就是为了他们这些人而活,在她眼里,扶桑的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说罢,闻笙拽起扶桑将她甩到马上,随即一刀砍断套在马身上的车架。

夜风一跃而起,轻点地面跃出几丈远。

离开了马,马车很快逐渐停下来。

闻笙拔出袖中的另一柄短刀,闭着眼睛在马车上静坐着,听辨四方的风声。

下一瞬,她向左斜身,旋身跳出马车,果然,一柄刀砍在了她刚刚坐下的位置。

她看清了来人。

总共十二三人,武艺精悍者只有四五人。

闻笙悄悄舒了一口气,还好,勉强还能保住自己这条命。

闻笙暴起而攻,冲向右边两个明显下盘不稳的黑衣人,黑衣人见状,连忙持刀劈砍过来。闻笙到他们面前,虚晃一式,翻过二人调到身后,骑在他们肩上,连续扭断二人的脖子。

两个黑衣人的身体轰然倒下。

闻笙缓缓起身,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将自己两柄短刀迅速绑回了小腿。

她脚尖一踢,勾起两个黑衣人的长刀,放进手里掂量一二。

好轻,正好趁手。

她转脸看着包围过来的剩下十人。

“尽管过来。”

————————

另一边,望江阁中的李辞盈喝了些许酒,自觉略微有些不适,便在房中靠着歇息。

逢生正在揪着掌柜的衣领争执,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你们这酒里究竟有些什么,你看看我主子,这都什么样了!”

床榻上的李辞盈蹙着眉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手在空中抖着挥动,似乎有在说些什么,看起来很是痛苦。

掌柜的看出这个人大概是身份不凡的,此刻冷汗直下,不住地解释:“那不过是些女子喝的甜酒啊,几乎跟糖水一样了,这位公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你胡说!我主子再年轻些的时候,就是喝烈酒烧刀子,也不见得有醉过,你看看他,这都多久了还没醒!”

“这位爷,小的真的冤枉啊!诶诶诶,大夫,大夫来了,快让大夫看看!”

李辞盈喝了酒一直晕到现在,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容易才从附近抓来个大夫。

逢生见了连忙把人提过来。

“你看看,我们家主子怎么回事,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痛苦,怎么都喊不醒。”

老大夫捻着胡须,摸着脉搏,沉吟道:“老大夫摇了摇头,老夫实在是瞧不出来,先施上几针,以待成效吧。”

说罢,便摊开银针,过火施针。

针施下去,李辞盈总算平静下来,睡得沉稳下来。

“闻笙……笙……”

逢生听到他似乎在说什么,凑近了听,又听不真切了。

梦中。

他又见到了她。

十八岁时,他从西北带回了一身重伤,和太子皇兄的尸体。

西北的雪一路下到了盛京,他的父皇看见他,像疯魔一般,抄起砚台砸伤了他的头,问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皇兄。

母亲也为皇兄的死沉痛不已,罚他在皇兄灵前的雪地里长跪。

父为君,子为臣,兄为君,弟为臣。

没有护好皇兄,是他的过错。

他后来才知道,父皇最恨的人,是他的同胞弟弟。先帝偏宠次子,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他,偏偏次子也比长子出众。

父皇在弟弟的衬托之下,平平无奇,甚至是一无是处。

所以,在父皇的眼里,将他的长子李恒,视为自己的延续。

李恒是他最宠爱的孩子,李辞盈不管多优秀,多出众,都会让皇帝想起那个把自己衬托进尘土的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