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知道剧情!?(20)
翠娘摘下面具,撑着炕头站了起来,稳稳地站在那,烛台上的火焰往她那处偏,火光映衬着她的脸,伤痕交错的脸。
“被打到奄奄一息的时候,我拼了命跑出门,我抓住了一个人,”翠娘咬紧牙,瞪圆了眼,仿佛看到了还生的希望,“我告诉他,王赫石想杀了我,他面上惊犹不定,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大声吼叫招来了许多人。”
“我以为我得救了,”说到这,翠娘死死压住心中莫大的恨意,缓缓闭上了眼,“可惜,没有。王赫石一出场,众人的心便往他那处偏,他单单说了一句话,便让我坠入万劫深渊。”
在晴空之下,王赫石强硬地搂过翠娘,嘴角含笑,脸上带着歉意,“翠娘这是又做噩梦了,自打那场洪涝以后,翠娘每每不好睡,梦中都会打自己,嘴中说着责怪自己的话。”
他望着翠娘,眼中的心疼仿佛要溢出眼眶。看着他故意露出的抓痕,本来疑虑的村民瞬间站到了王赫石身边。
“翠娘也是个可怜人,”屠夫站出来很有义气地拍了拍胸脯,“赫石你放心,你在外跑马的时候我们会帮你看好翠娘的。不会让她走丢!”
这句话一出,一呼百应。
大家单纯的声调,自以为的好心,如同棺材板上的钉子将她牢牢地钉死。无论她走到哪都有王赫石的‘眼线’,她走不到县衙,她救不了自己的命。
翠娘轻嘲一声,“有时我都在想,他每日在村中做的善举是不是为了更好的打我。”
江和尘喉咙有些干涸,来之前他已经猜出原委,但倾耳倾听,属实心境不同,感同身受,“在你放弃的时候,芳娘来找你了。”
闻言,翠娘对上江和尘的视线,淡淡道:“我不认识什么芳娘。”
江和尘并不接她的话,道:“这后面的故事就由我来讲吧。”
“芳娘偶然过路梁溪县,见儿时玩伴受尽欺辱,便决定留下了一同想法子,助你脱离苦海。”
翠娘不答不应,仿佛江和尘在叙述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可是怎么办呢?”江和尘起身徘徊,像是一个绞尽脑汁的人,“报官无望、跑也跑不了。”
蓦然,江和尘手指翠娘,唇角勾出一抹笑,犹如豁然开朗,“这时,你看到了一幅图,在那个好心的医师提示下,你萌生了一个念头。”
可下一秒江和尘的嘴角下撇,苦恼着一张脸,“但是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动手呢?我打不过王赫石...”
江和尘的情绪波动太大,过于急速,惹得翠娘不自觉陷了进去,重温当时自己的心境,手紧紧地拽着。正处于紧绷的状态,江和尘打了个响指,很清脆,翠娘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了。
“我想杀了他,”翠娘抬起头不甘示弱地看着江和尘,强调道,“只有我想。”
闻言,江和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确实,不论是六凡、陈掌柜还是芳娘都犯不上杀人这档子事。你们很聪明,不串供,说着大量实话少量虚话,让每个人的线索充分均匀。”
其实这桩命案一直都很清晰,六凡有个家暴的父亲将母亲打瞎,陈掌柜爱妻如命,口供中对王赫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于是一条计划出现了。
钱府马夫告假,六凡去请王赫石为钱万金驱马,见到如此富贵的豪商,王赫石便继续沿用赶错路的法子,想敲诈勒索。依照钱万金欺软怕硬的性子,加上六凡在耳边吹吹风,便下令打了王赫石。
证人也道,六凡下手不轻,专攻腹部,这时脏器已然受损。王赫石憋了一肚子的气,去酒馆喝闷酒,想到今天入不敷出,便偷偷给了假.钱,于是掌柜有了理由去找王赫石要钱。
翠娘的院子里便热闹了起来。
六凡、陈掌柜、翠娘、芳娘四人你一脚我一脚,王赫石被打得散失行动能力,他的脏器大出血在院中滚来滚去,芳娘担心王赫石的吵闹引来人,便将手帕塞入他嘴中,这便是仵作为何找出一截丝线。
几人冷漠得看着他挣扎滚动,犹如举刀的侩子手。王赫石滚到了菜圃上,将菜压塌,迫使翠娘不得不将那处铲平。
江和尘道:“那一夜,掌柜踢坏了鞋,你踢跛了脚。”
翠娘淡淡一笑,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便知道上当了,但此刻已经无所谓了,她从袖兜中抽出一条手帕,帕上毫无留白绣满了蓝色的花,“老板娘人很好,上月我生辰去店中买手帕,她见我犹豫便问我喜欢什么,我说自由。”
翠娘将手帕摊开给江和尘看,“有一朵花叫风铃,是自由的象征,她说她要给我绣满手帕,”翠娘勾起唇角,即使扯到了伤口也不在意,“我很羡慕老板娘,天真浪漫、满心善意,陈掌柜很爱她。”
说罢,翠娘垂下眼眸,喃喃道:“王赫石每次打完我,都抱着我一遍一遍地说着爱我,”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渴求,问了个问题,“为何要借着爱我的名义予我暴力?”
江和尘沉默一瞬,“路同人异,人本难猜。”
这句话不止回答了翠娘的问题,门外墙边靠着的段怀舒也由着这句话解释了他这么久以来对江和尘的猜忌。圆月皎洁映入他的眼眸,洒下的月光将他面孔照得清俊,江和尘在抉择他自己的人生,或许也可以不阻止他改变剧情。
屋内的江和尘要是知道段怀舒这么想,都得跪下来,他可太想老老实实走原主的路了!
翠娘抹掉眼泪,漠然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看着王赫石痛苦咽气时,我便想好了两条路,要么大人们查不出凶手,此案疑案收尾,而王赫石还保持着他好好先生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