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克苏鲁小说都是纪实文学/无限读档,把末世扼杀在萌芽中(110)
“我连天主教、东正教、新教的关系都搞不清楚,”洛书痛苦地捂住额头:“所以它们仨到底有什么区别?”
程玖不孚她的期望,言简意赅地总结道:“真理教拜混沌,自由教拜一切邪神,进步教也拜混沌,但比真理教更激进。”
“……那是够自由,”黎鸣霄不知道怎样表达他的震撼,顿了顿,又问:“进步教激进在哪里?”
“根据目前查到的信息,”程玖:“真理教的教义,是根据《理智之书》的预言,在‘群星归位之时’迎接混沌的降临,前往神国;而进步教认为《理智之书》是伪作,如果教众不主动采取行动,那么混沌便不能降临。”
“……我有点理解了,”洛书总结:“他们不愿意傻等预言的迹象出现,要主动采取一切疯狂的行动,把整个世界拉入混沌?”
程玖点头:“属于真理教徒都觉得他们太极端了——在真理教中,其实还存在一些‘保守派’,这些人可能并不是真的想让混沌降临,只想借用,或者更直白地说,是利用混沌的力量,获取现实世界的财富和权力。”
“保守派提出,进步派的行动会导致整个组织提前暴露和招来打击,把他们踢了出去,所以才有了进步教。”
洛书乐了:“邪教徒觉得你太极端了!”
在安宁教授的《邪教心理学》中曾经谈到,“信仰不绝对,就是绝对不信仰”是邪教几乎无法避免的毁灭之途,教徒需要表现得更“虔诚”更“圣洁”,那么就要不断提出更极端的口号,于是教义也就难逃极端化的命运,最终在疯狂中灭亡。
从连山委员会不断完善的“华夏邪教活动大数据”中,可以看出,80年代后,原本古井无波的邪教活动曲线忽然原地起跳,涨了一大截;而在千禧年后更是开始指数增长。
“千禧年后的‘跳涨’,应该是因为互联网。”洛书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群星归位之时,该不会指的是互联网发展到一定节点,以至于邪教的传播无法遏止吧?”
“如果消息的传播超过了审核的负荷,那么确实无法遏止,”程玖:“而断网是不可能的。”
经济早就已经被绑上了互联网的战车,停不下来了。
程玖耸耸肩:“人类不可能只享受互联网的好处,而躲开它的反噬。”
洛书忽然想到:“如果人工智能审核达到人类水平,是不是就可以遏止?”
“如果一条违禁和掉san的消息可以在发出的瞬间就被人工智能审核捕获,而不会被人类用户接收到,那么就掐断了邪教借助互联网传播的渠道。”
黎鸣霄:“现在不还是人工智障时代吗?”
“但留给邪教徒的时间窗口不多了,”洛书点点那条准备攻击的眼镜蛇一样立起来的邪教活动曲线:“他们‘让主降临’的野望,是不是必须在这个窗口中实现,所以才变得更加疯狂呢?”
“说不定更缺时间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那80年代呢?”程玖忽然问:“还有50年代呢?”
程玖的问题往往切中要害,但也经常过于简洁,需要洛书理解一下:
真理教在华夏原本一直很低调,其活动曲线实际上出现过三次跳涨:第一次,是50年代分裂出“自由教”;第二次,80年代分裂出“进步教”;第三次,才是千禧年后,因互联网而出现的暴涨。
第三次是可以理解的,但前两个时间节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80年代,互联网还在娘胎里,只是极少数人的游戏;50年代,FORTRAN刚刚发布,计算机才脱离打点纸带时代。
黎鸣霄:“冷战?”
“这么一想还真是,”洛书不由坐直了:“50年代和80年代,分别是冷战的开始和末尾。”
程玖引用《切尔诺兹克狂想》里的论断:“冷战的背后是神战。”
洛书:“混沌的崛起?”
“50年代,是麦卡锡时代㉞,”黎鸣霄:“80年代……”
注㉞:指的是40年代末到50年代初,美国“麦卡锡主义”反康米主义运动(前面提到“对康米主义者的猎巫时代”也是指麦卡锡时代),无数人被标记为康米主义者而遭到迫害(事实上,笔者认为这种猎巫至今也没有停止)。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献祭?”
80年代,在埃塞洛克斯发生了三场疑似邪教献祭:三起造成规模死亡的事故,电车脱轨、证券交易所踩踏、加油站爆炸,发生地点在地图上近乎三角,而死亡人数构成斐波那契数列。
程玖冷静道:“是四起。”
洛书一下子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起:
1986年,切尔诺兹克核事故。
第103章 克苏鲁的呼唤(一)
1985年元旦的埃塞洛克斯,店铺门口的圣诞树大多还没有收起来,整座小城宁静祥和,丝毫看不出不久之后,便要连续发生三起不幸事故的迹象。
一名女学生路过一家书店的橱窗,注意到圣诞树上挂着一只带有华夏风格的装饰风铃,好奇地停步看了一会儿,然后她的目光闪了闪,抬腿走进了书店。
北亚美利加的小镇,大部分没什么高楼大厦,全镇最高的建筑可能就是教堂的钟楼。镇子的规模通常也很有限,除了居民房屋,所谓的“市区(downtown)”往往只有一两条街,全镇的店铺都开在那里。
埃塞洛克斯因为毗邻宇宙中心波士顿,又挨着阿卡姆,因而衍生出了独特的宗教文化(不客气地说,是邪教文化),成为北亚美利加许多吸血鬼题材影视剧的取景地,算是比较发达的小镇,所以才会出现有轨电车这种大城市的新鲜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