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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天也不想进宫(102)

承佑帝声音轻轻,像是在她耳边低语,顾窈觉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她略作迟疑,终是开口问道:“皇上是想要臣女入宫?”

承佑帝听着这话笑了:“倒是次次都出乎朕的意料,挑明了这层窗户纸,看来窈儿已是想清楚了呢。”

顾窈低着头,她能感觉到承佑帝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叫她有些紧张。

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小声道:“皇上威严,臣女不敢忤逆,只是臣女想求皇上一件事。”

承佑帝看着她:“出来听听。”

顾窈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一下,终是出声道:“若有一日皇上不喜欢臣女了,可否送臣女去寺庙中清修,臣女会日日抄写经书,替皇上祈福。”

承佑帝本来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想着若是不过分他便准了。却没想到竟得了这番话,一时竟给气笑了。

他转身就朝屋内走去,才走了一步,顾窈却是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少女眉眼间都是不解:“皇上答应了又不会妨碍什么,臣女的字写得也不差,若是皇上有一日不喜臣女了,与其叫臣女待在宫中,将臣女送去寺庙虔诚抄经替皇上祈福不是更好吗?”

少女细嫩修长的手指攥在他的袖口,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微垂着眉眼,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一般,尤其是一双眸子,干净通透,却又带着几分藏在深处的清冷之意。

她纵是紧张的几乎不敢看他,也脊背挺直,透出几分女子甚少出现的风骨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叫她一头乌黑的发上都染上一抹浅浅的黄,又柔又软,可偏偏,这丝深藏在眼底的疏离和清冷更叫人觉着惊心动魄,再加上她这一张不可方物的容貌,承佑帝觉着自己的心猛然跳动一下,恍惚间心中生出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来。

他还未来得及细品这是种怎样的情绪,袖子就被人拽着轻摇几下,少女的声音软了几分,眼中润起三分水意,轻声祈求道:“皇上答应臣女好不好,臣女求您了。”

承佑帝没料到顾窈竟会来这么一出,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若说是软语相求或是梨花带雨,宫中的妃嫔不是没有过,可承佑帝性子清冷更有几分薄情,所以从未对哪个心软过。

可这会儿听着顾窈这般祈求,哪怕心中知道她是为达目的才装出来的这副模样,自己心中竟也有几分隐隐的松动了。

色令智昏,承佑帝脑海中陡然出现了这四个字,他活了三十年,从未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会和这四个字扯上干系,可他不仅不觉着厌恶,心中反倒是生出几分异样来,就像是突然窥到了人世间的另一种兴致。

他敛了敛眼底的情绪,眉眼微挑,似笑非笑看着顾窈。

“美人软语相求朕本该答应,不过朕还是想讨些实际上的好处。”

顾窈拽着他袖子的手顿时僵了僵,眉眼间露出几分局促来,她迟疑下,小声道:“臣女给皇上绣个荷包可好?”

承佑帝听着这话,嘴角勾了一下,没有说话。

顾窈一双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莞尔一笑又道:“臣女再给皇上打个络子,不知皇上喜好什么颜色?”

真是顺杆往上爬,他不说话,她就当他是默许了,承佑帝将她这小心思尽收眼底,却并不觉着恼怒,反倒心中生出几分受用来。

顾窈不知道承佑帝的心思,见他不说话只看着她,一时有些心虚,怕真惹恼了人,于是便小声问道:“那皇上想和臣女收什么好处?”她说着又低声加了一句:“只要不违礼数,臣女都会答应的。”她这句话说的有些含糊,可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人又挨得这般近,这话自然分毫不差落在了承佑帝耳朵里。

承佑帝眯了眯眼,轻笑一声:“怎么,在窈儿心里,朕便是那般不知礼数的浪/荡子吗?”

顾窈心中咯噔一下,浪荡子?他是怎么知道她之前这样想过他?

顾窈像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到一样,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这一脸红,其中的意思便不言而喻。

她偷偷瞟了承佑帝一眼,带着几分小心辩解道:“臣女怎么敢这样想皇上,皇上和话本里的那些浪荡公子可不一样。”

承佑帝侧眸,视线却是顺着她的脸往下落在她白里透红的脖颈上,她的领口绣着繁复的花纹,清雅好看,承佑帝觉着,这身衣裳到底太素了些,若是拿金线镶边,便衬托的这修长细腻的脖颈愈发的好看了。

承佑帝笑了笑:“日后进宫叫尚衣局给你多裁几件衣裳,淡紫色为底,秋海棠缂丝,再拿金线镶了边,穿在窈儿身上定甚是好看。”

他这话带着几分笑意,语气却不显轻佻,更没有流露出一丝玩味之意,甚至透着几分认真和像是彼此相处了许多年自然而然的亲近之意。

不知怎么,顾窈听着他这话,竟一时有些失措,觉着自己有点儿不敢对上眼前这个人的视线。

不是要向她讨好好处吗?怎么说起要尚衣局给她做衣裳了?而且,他一个皇上,这般讨论衣裳首饰不会觉着不自在吗?

他和后宫的妃嫔也曾经这般讨论过吗?顾窈觉着,他若有过这样的言语,怎么也不该传出清冷薄情的名声吧?

顾窈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抿了抿唇,刚欲将话题从衣裳这件事上转移开来,便听他道:“簪子的话缀上东珠最好,再拿碧玺做花,嵌上宝石翡翠或是珊瑚,冬春两季戴金簪,夏日里戴玉簪或是象牙簪,窈儿若是喜欢,往后进宫了朕叫内造处多做一些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