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寰听着娴妃这话,冷冷哼了一声:“母妃也太抬举女儿了,我怎么不知道父皇宠着哪个妃嫔还要顾忌着我的体面?这话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女儿也没脸再去父皇面前了!母妃是盼着父皇厌了女儿不成?”
说这话时,萧玉寰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娴妃听着这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她的瞳孔紧缩,喃喃解释道:“怎么会?本宫万事都是替你想,怎么会想着叫你父皇厌了你!”
萧玉寰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且疏离,她这种眼神叫娴妃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害怕来,竟是不敢对上她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移了开来。
“您安安分分的,有李家和祖母在,父皇便会给您该有的体面。您若是不珍惜这份儿体面还要各处闹腾,说不得女儿也会被您给连累了。先帝朝那几个被先帝厌弃的公主,都是个什么下场?母妃您还记得吗?”
“母妃得知道自己有什么,如今想要什么,然后行事说话才知道该怎么做。母妃又不是膝下有皇子的,只靠着女儿一个公主,还想争什么?便是李家,在父皇眼中也不过是个外戚,待皇祖母去后,父皇对李家还会继续如此宽容吗?女儿也不求您替女儿筹谋些什么,只希望您别招了父皇的厌,连累了我。”
萧玉寰这话语气不算重,可字字都颇为诛心,娴妃被女儿这番话说的心里头顿觉委屈,一时脸色难看得紧,眼圈红了起来。
萧玉寰见状也没有去安慰,只继续道:“女儿也到了成婚的年龄,等过些日子,女儿便求父皇给女儿招选驸马。所以为了女儿的婚事,也请母妃忍耐一二,莫要做出什么事情或是说出什么话来,叫父皇厌了女儿,连累了女儿的婚事。”
听萧玉寰突然说起要招选驸马来,娴妃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睁大了眼睛,带着几分不安道:“玉寰你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个心思,不是说想多在宫中留几年吗?你放心,你祖母和母妃定细细替你挑选,挑个最能配得上玉寰你的。”
萧玉寰深深看了她一眼:“女儿的婚事自会去求父皇,女儿信父皇能给女儿则一门好婚事。母妃在宫中这么些年,竟连这道理都不明白。”萧玉寰忍不住笑了:“罢了,不说这个了,皇祖母这两日有些头疼,您去陪皇祖母几日吧,若能劝,就替女儿劝劝皇祖母,皇祖母往日里也算是个聪明的,怎么听了李家几个夫人的那些话,反倒钻了牛角尖,偏要将父皇往外头推呢?”
萧玉寰说着,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便起身抬脚朝外头走去。
娴妃有些不知所措跟着站起身来,见着萧玉寰跨过门槛,犹豫一下带着几分不安道:“玉寰,母妃会听你的话,不会做什么叫你父皇生厌,耽误你的婚事的。”
“你皇祖母那里,母妃也会去劝劝。母妃不算聪明,这么多年了也学不会如何争你父皇的恩宠。可在母妃心里最要紧的便是玉寰你,母妃绝对不会耽误玉寰你的婚事的。”
听着娴妃的话,萧玉寰脚步一顿,后背僵硬了一下,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继续往前走去。
娴妃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软软坐在榻上,眼中露出几分茫然来。
……
这边,南恩侯府老夫人也正和长公主说着这事儿。
“我还寻思着从府里挑选几个丫鬟跟着窈丫头进宫去,哪曾想,皇上一下子就赏赐了三个,加上蒹葭那丫头,正好凑足了四个,真是一点子余地都不留啊。”
长公主听出老夫人心中的闷意,却是抿嘴一笑:“您怕是不知,那端嬷嬷过去一直是服侍皇兄的,之前还当过皇兄的乳母。”
“皇兄能将她给了窈丫头,哪里还差这三个宫女。我打听过了,这琉璃、含黛和撷荷也都是乾清宫伺候的。皇兄这样安排,莫说是您了,便是我也着实有几分意外。”
“不过,想一想,就不觉着诧异了,皇兄护着一个人,实在是能护到心里去,哪里容得旁人插手一星半点。”
听着长公主的话,老夫人也跟着笑了笑:“也对,倒是我这老婆子着相了,有什么能比皇上对窈丫头的恩宠要紧的?”
“咱们和窈丫头,本就有着血缘,那是打断骨肉都连着筋的,倒不必多琢磨什么了。”
长公主道:“是这个理。”
……
之后几日,礼部和内务府的人接二连三的的来南恩侯府张罗婚事,府里张红挂彩,透着喜气洋洋。各家的夫人和姑娘们陆续上门祝贺,盼的便是能和顾窈这个昭妃娘娘说上几句话。一时间,老夫人和静惠长公主也好生忙活起来。
顾窈已是皇上册封的昭妃娘娘,自不会每个人都见,但一些身份贵重有些体面的,譬如几个长公主,还有宗室郡主,她也不好避着不见。所以短短一段时日,竟是认识了不少宗室贵女。
顾窈生得极好,如今周身打扮和首饰都是承佑帝派人送来的,举止投足间自是透着几分贵气和淡然,和几位宗室郡主还有贵女相处起来,竟是一点儿也不露怯,丝毫都不逊于这些自小锦衣玉食养大的金枝玉叶。
几位贵女心中自有计较,总算明白了皇上为何独宠这位娘娘了。言语间自然也是刻意示好,不叫顾窈有丝毫的不自在。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进宫前的最后一晚。
饶是顾窈前世便在宫中多年,重生一回也早就做足了心理建设,等真到了明日便要进宫,心里头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人的心思可能就是这样复杂,自己虽然能控制一些,却无法全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