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虞朝这样说,范氏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是你的陪嫁丫鬟,如何能给发卖了!再说,她一个丫鬟,猜出你要做那样大胆的事情,如何能不告诉我。若没有她,如今你不定落得何种境地呢?你当李家两个夫人和宫里头的太后是好拿捏的!”
“你若不想叫她当你的陪嫁丫鬟,就不必带着她去勇平侯府了。我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往后你便是回来,也绝对见不着她。”
“她总伺候了你一场,你不顾忌主仆情分,我还要顾忌呢。我断然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发卖出去,到了人牙子手里,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这辈子就毁了!”
虞朝听着范氏这话,却是轻轻一笑,道:“罢了,当女儿什么话都没说吧,还是叫她跟我去勇平侯府当陪嫁丫鬟吧,要不然表妹都知道我身边四个陪嫁丫鬟是谁了,若是临时换了人,她难免会多心,又要解释一番。”
范氏瞧着一身嫁衣的女儿,点了点头,道:“由着你吧,这身边伺候的人,还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最是亲近了,往后你就知道了。”
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丫鬟进来回禀:“夫人,宫中虞妃娘娘和昭妃娘娘都赐了添妆下来,老夫人叫姑娘去前厅谢恩呢。”
虞朝听着这话,脸色一沉,拿起手边的白玉梳子就用力朝镜子砸去,顿时镜子碎裂开来,碎片溅落在地上。
第95章 伴读
屋内的人全都被虞朝这突然的举动给吓住了,顿时一阵静谧,范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扬手便要朝虞朝打过去,只是见着她一身大红的嫁衣,到底是没有打下去。
“朝儿,你如何这般不懂事?”范氏语气中满是失望。
虞朝听着这话,却是冷冷一笑,满是讽刺道:“我不懂事?我都穿上这一身嫁衣了,您还要我如何懂事?”
“她们两个是怎么害我的娘难道不知道,就那点子添妆,分明是存心来羞辱我的,还要我去谢恩吗?我就是今个儿一头撞死在这里,也绝不去谢恩!”
范氏看着虞朝,半天才开口道:“好!好!你有气性,我是再也管不了你了,你今个儿出阁后,便是褚家的媳妇了,是好是坏往后都别回来找我这个当娘的。”
虞朝脸色一变,却是嘴硬的冷冷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这是在告诉我往后您只管哥哥一个人了。”
“也对,在您心里,哥哥总是比我这个女儿要强,您当日也是为着哥哥才舍弃了我吧?”
虞朝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厉呵:“住口!不可对母亲不敬!”
虞桢从外头进来,脸色阴沉,显然方才的那些话他全都听到了。
“你落得今日这个地步都是自作自受,我们当亲人的疼惜你,忍着你,却未必会一直纵着你!”
“你若是不知悔改,往后到了褚家才有苦头吃!”
“长房的家产给你带去一多半,父亲母亲还有我这个当兄长的自问对你问心无愧,你若是心中还存嫉恨,往后我们兄妹便莫要来往了。”
虞桢这话说得极重,一点儿都没给虞朝留了脸面。
虞朝身为长房嫡女,自小被宠着,虞桢这个当哥哥的对她也从来都是疼爱的,这会儿冷着脸说出这话来,屋子里站着的丫鬟婆子全都诧异得很,可又如何能怪大少爷,不说别的,大姑娘如此厚重的嫁妆,可有好些是大少爷让出来的,大少爷说大姑娘带去一多半的家产,是一点儿都不夸张,这事情她们觉着都很是不可思议,大少爷真是仁至义尽了。
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往后娶进门的大少奶奶怕是心里头都要不舒服的。
就这,还得不了大姑娘一句好话,少爷心里头哪里能不寒心。
虞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是难堪又是委屈。
一旁站着的二太太见着这情景,忙出声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你哥哥若是不疼你,怎么会叫你带走那么多东西。兄妹之间,那可是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快将这里收拾收拾,莫要叫人进来瞧见了。”
二太太一说话,气氛缓和了一些,几个丫鬟忙收拾了碎了一地的镜子,幸好此时屋里的都是自家人,不然传到外头去,还不知背地里被人如何议论呢。
到傍晚时,迎亲的队伍到了显国公府门口,褚灏身着一身大红色的锦衣,坐着轮椅,这般亲迎叫虞朝顿时愈发没了脸面,冷着脸由着全福嬷嬷扶着上了花轿,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勇宁侯府,虞朝和褚灏拜堂之后,便被送去了新房中。
褚灏身子不便,自没有人劝酒,只见了前来了宾客,便被人推着送回了新房中。
虞朝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自己便伸手将头上盖着的红盖头拿了下来,对着身边的丫鬟玳瑁冷冷道:“玳瑁,你家姑娘我身子不便,今晚你替我去服侍世子去。”
玳瑁听着这话,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哆嗦着身子道:“奴婢不敢!姑娘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虞朝冷冷道:“去不去!你若不去,我明日便叫了人牙子进府将你给发卖了!”
玳瑁惨白着脸不敢应下,却也怕自己落得个被姑娘发卖,到了那肮脏地方的下场。
一时,玳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差点儿就要晕倒过去。
褚灏见着跪在地上的玳瑁,又看了一眼坐在大红色绣着鸳鸯戏水喜床上眉目间皆是透着嫌弃和冷意的虞朝,没忍住咳嗽了一下,哑着声音道:“你放心,你我之间这辈子只有夫妻之名,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