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觉着,萧景珣这人真是不明白女人家的心思,她没好气瞪了萧景珣一眼,道:“哪里能这样说,娴妃姐姐一片好意呢。再说,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娴妃接手了这宫务,这半月下来非但没叫太后满意反而被太后训斥了几回,这其中,多多少少也有昭阳宫的缘故。”
“娴妃姐姐自己不说这些委屈,臣妾可不能装作不知道。”
萧景珣想了想:“那朕赐些东西过去。”
顾窈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臣妾倒觉着皇上不如施恩于大公主。”
“娴妃姐姐膝下只大公主一个,对她来说,大公主才是最要紧的。”
萧景珣听得一笑:“行,朕都依你还不成。”
萧景珣说完这话,随口就命崔公公传旨将六座皇庄、六间四进宅子赏赐给大公主当作嫁妆,令从私库中挑选四十样古董字画赐下。
萧景珣想了想,又道:“除公主出嫁按例应得的一万两银子外,令恩赏大公主两万两作为日常需用。”
崔公公领命下去传旨了。
顾窈对于萧景珣随口而来的丰厚无比的赏赐,早已能做到面无波澜,不过心里头还是有些感慨的。
旨意不过一会儿便传到了大公主处,大公主萧玉寰接旨谢恩,一时间,惹得后宫羡慕。
大公主出嫁内务府准备的嫁妆早有惯例,皇上又另添了这些,着实是丰厚至极。
众妃嫔羡慕之余,又怜惜自己没有福气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不然便是个公主,若能得皇上看重,往后也是有享用不尽的尊荣的。
消息传到慈宁宫之时,李太后正和承平公府大夫人廖氏说着话。
听到这旨意,廖氏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倘若大公主嫁回李家,这些个东西可都是李家的,如今却是要便宜了外人去。
廖氏心里头不痛快,李太后心里也照样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如今大公主府已修建好,再过半月大公主便要出嫁了,她心里头是愈发觉着膈应了,甚至大公主过来请安,她也不大想见。
见着太后阴沉着脸不说话,廖氏忍不住出声道:“太后提点娴妃这些年,也看顾了大公主这些年,没曾想到头来却是养出些白眼儿狼,一个个都不替太后您想想。”
“皇上膝下可只玉寰一个公主,如今却是要便宜了外人去,您是不知道如今外头那些人背地里如何议论,都在看咱们李家的笑话呢,说咱们李家的两位公子讨好大公主,大公主却是一个都瞧不上眼。”
太后往后一靠,靠在柳黄色绣牡丹花大迎枕上,听廖氏说完这话,瞥了廖氏一眼道:“行了,你也别说这些酸话,娴妃和玉寰忘恩负义,不念着哀家和李家的好,哀家难不成能将她绑进咱李家的门?”
廖氏看了太后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太后会意,挥了挥手叫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嬷嬷全都退下了。
廖氏这才道:“只要人没嫁进奉国公府,那都不算数的。”
“太后您劝不动大公主,只要奉国公府出些变故,叫这婚事不成了,不也一样能成事。”
廖氏说完这话,见着太后闭着眼不说话,心里头便生出一些忐忑来。
太后闭着眼小憩片刻,对着廖氏道:“行了,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你且出宫去吧。”
廖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太后又道:“至于玉寰的事情,哀家心里有数。”
廖氏理解了太后话中的意思,心里头虽有些担忧,可太后是皇上的生母,这些年也在宫中苦心经营,手下也是有得力之人的。
有些事情他们李家做不来,也不敢做,可太后却是做得的。
廖氏福了福身子,告退出来。
等廖氏退出去后,太后才叫方嬷嬷进来。
太后将廖氏的话告诉了方嬷嬷,方嬷嬷听了,笑了笑道:“大夫人实在不了解太后您的性子,太后看重李家,自不会叫大公主就这般嫁去奉国公府。”
太后脸上没有笑意,只问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方嬷嬷点了点头:“都妥当了。”
太后脸色有些凝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方嬷嬷听:“也不是哀家心狠,哀家疼了玉寰这些年,自是真心疼她,她一个庶出的公主,日子过的和嫡公主没什么两样,若不是哀家和李家,她能有这样的体面?要怪只怪她和她娘承了李家的情,却都不知道感恩,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也就怪不得哀家心狠了。”
“要知道,她这婚事成了,我李家就成了笑话,哀家的脸面也被踩在了脚底下,,哀家断是不能任她进了奉国公府的门的。”
听着自家太后的话,方嬷嬷点了点头,心里头虽也有些不安,可她是李家出来的,也只能按着太后的吩咐去办事。
……
这日一早,顾窈才刚醒来,梳洗打扮好,正坐在桌前用着一碗银耳莲子羹,便见着蒹葭急匆匆从外头进来,神色慌慌张张的。
顾窈见她这样,心下一紧,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蒹葭脸色有些苍白,带着几分慌乱回道:“娘娘,不好了,奉国公府大公子昨日夜里醉酒游湖,不慎掉到湖里溺死了。”
顾窈听着这话,当即就变了脸色。
“什么?”顾窈差点儿从座上站起身来。
蒹葭接着说道:“如今奉国公府已经乱作一团,奉国公老夫人听闻此事一下子就晕倒过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顾窈连忙问道:“娴妃娘娘和大公主可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