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也不进京,本宫倒是忘了有她这个妹妹了。”
“正好本宫在这里,一块儿陪着阿窈你见见她吧,本宫心里头也念着她呢。”
顾窈知道舅母的好意,当下便笑着点了点头,吩咐了端嬷嬷一句,命端嬷嬷亲自去迎一迎康平长公主。
端嬷嬷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就转身出了殿外。
静惠长公主这时候笑道:“你不亲自迎,她那性子还不知怎么小心眼儿,觉着你怠慢她呢。”
顾窈浅笑着将手放在小腹处,出声道:“太医说了要我静养,好生安胎,不能轻易走动呢。皇上膝下子嗣少,如今自然是皇嗣更要紧的,想来长公主也不会这般计较的。”
静惠长公主听着她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伸出手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有时候和婉儿一个的性子。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人你给她脸面,她反倒要拿自己的身份拿捏你,觉着自己出自宗室,就不知有多尊贵了。”
顾窈点了点头,这些道理她哪里能不明白,正因为明白,才没有亲自去迎那康平长公主。
康平长公主再得宠,也是先帝时,如今坐上那个位置的可是萧景珣。
她这个长公主,也要看着自己兄长的脸色过活的。
这边
康平长公主领着女儿嘉乐县主进了园子,一路看着沿路的风景,不时和女儿嘉乐县主说着话:“当初,父皇很是喜欢这园子,每每夏日里都要来园子里住上几个月,那时候父皇独宠母妃,便是带了其他的妃嫔过来,母妃得见圣驾的次数也比那些人要多得多。因着母妃得宠,父皇也是极为疼爱本宫的,那时候,不管是静惠还是福宁都比不得本宫得宠,这座园子,本宫来的次数比她们不知要多了多少回。”
说这话时,康平长公主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一双眸子里也多了几分追忆,似乎是在回忆着往日的风光。
“奴婢见过长公主,给长公主请安。”
端嬷嬷沿着长廊走上前来,对着康平长公主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请安。
康平长公主听到声音,一愣之下,才转过身来看向了端嬷嬷。
“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吩咐来迎长公主和县主的。”
康平长公主听着端嬷嬷这话,眼底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不可置信之色。
跟在她身后的嘉乐县主同样有些诧异,可随即心里就生出几分恼怒来,脸色一沉,想要开口训斥。
只是她还未开口,康平长公主就含笑说道:“那就劳烦嬷嬷带路了。”
端嬷嬷道了声不敢,便领着二人往顾窈所住的甘泉殿去了。
一路上,嘉乐县主心里头憋屈极了,在汝南侯府时,谁敢如此不敬她和母亲,如今进了京城,来了这园子,那新后顾氏竟是这般不给母亲脸面,竟不出来亲自迎一迎母亲,反倒是派了一个奴婢来,这分明是在打母亲的脸,看不起母亲这个长公主。
嘉乐县主的肺都要气炸了,她可是听说那顾氏的门第不显,甚至连伯府出来的姑娘都不是,这样的身份,也敢这般摆谱吗?真是小家子气,当了皇后便张狂起来了。
嘉乐县主一路想着,没过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甘泉殿。
“康平给嫂嫂请安了,早听说嫂嫂美貌不可方物,如今见着,才知这世上真真是有美人儿,怪不得能得皇兄这般恩宠呢。”
康平长公主说着,就含笑看着顾窈。
顾窈轻轻一笑:“皇上早说了康平你最会说话,本宫还不信呢,今个儿见着才知真真如此,这几句话夸得本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来人,赐座。”顾窈瞧了一眼蒹葭道。
她一句话,就叫康平长公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里头气恼不已,恨不得当场就发作了。
可顾氏如今是皇后,她纵然是长公主,也要叫她一声嫂嫂,发作不得。
毕竟,顾氏如今可是风光得很,宠冠六宫呢。
而且,她这些年来头一回进京,哪里能一进园子就和新后不和呢?
康平长公主压下了心里头的火气,转而将视线落在坐在软塌上的静惠长公主身上。
“这么些年没见了,大姐姐还是花容月貌,和当年一个样呢。”
康平长公主一边往椅子上坐下,一边对着静惠长公主道。
其实,她见着静惠长公主这张脸时,心里头是颇为诧异又嫉妒的。好似时间没有在她这个皇姐身上留下印记,这么些年过去了,竟还这般风姿绰约,眉眼间竟是没有多少皱纹,反倒是显出几分沉淀下来的尊贵和韵味来。
而她自己,看起来却是比这个皇姐小不了几岁,甚至,眉眼间没有她这般明朗自在。
早听说静惠和驸马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原来,竟是真的。
不然,出阁这么些年了,哪里还能保持这般的面相。
反倒是她,即便是贵为长公主,这些年在汝南侯府也是努力经营,叫旁人都怕了畏了,才稳住了主母的位置,叫那起起贱蹄子都不敢往侯爷跟前儿凑。便是为显自己大度容得那一两个庶子、庶女,也在她的存心下不是养废了,就是养的畏畏缩缩,见了人连话都不敢说。
这些内宅的操劳,耗的是女子的心血,如此操劳算计之下,哪里能不老呢?
静惠长公主听着这话,又瞧瞧她此时的脸色,如何猜不出她的想法,当即就笑着道:“说笑了,三妹一路进京舟车劳顿,快坐下来喝盏茶吧,皇后娘娘宫中的茶一向是极好的。”
康平长公主笑了笑,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