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低着头,一下下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心绪有些复杂,以至于范氏和她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见。
“朝丫头你怎么了?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范氏没忍住问道。
虞朝回过神来,听着这话,摇了摇头:“没什么,女儿只是突然觉着姑母好生狠辣,有些不适应罢了。”
范氏点了点头:“娘娘在宫中多年屹立不倒又贵为贵妃,怎么会是心善之人?不过你也别怕,朝儿你是娘娘的亲侄女,你与娘娘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待你进宫后娘娘只会护着你的。”
范氏想了想,又道:“出了这些事情娘娘的心情定然不好,等过几日你跟着你祖母进宫看看娘娘,也和娘娘亲近亲近。”
虞朝点头应了。
范氏又和她说了会儿话,吩咐小厨房煮了碗安神的汤药,叮嘱虞朝喝了,这才起身离开。
……
诚国公府
宋锦容醒过来后,听着丫鬟的回禀,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的脸色煞白,不敢置信道:“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得了寒症,一辈子都不能有孕了?”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猛地撑起身子想要下地:“母亲呢?”
丫鬟如月见着自家姑娘的动作,忙扶住了她:“姑娘身子不好,还是再躺会儿吧。如今老夫人和夫人都为着给姑娘讨个公道跪在宫门口求见太后,姑娘便是起来也见不到人呢。”
宋锦容的身子颤了颤,随即痛哭起来。
她知道,她是被虞贵妃害了。
宋锦容哭得厉害,吓得旁边的几个丫鬟忙过来劝她。
可是,这样的事情,如何是劝就能想开的。
便是府里的其他姑娘,背地里都有笑话自家姑娘的,说姑娘和英国公世子的婚事多半是不成了,还有人想着既是两家结亲,换个人代替姑娘去英国公府也是不错的。
姑娘身子坏了,倒叫那起子庶女动了心思。
这话,她们还没敢对自家姑娘说,怕说了姑娘要气晕过去。
慈宁宫
容妃陪着李太后从小佛堂出来后,便有宫女回禀说是诚国公老夫人和诚国公夫人已跪在宫门口半个时辰了,太后可是要召见?
李太后皱着眉摇了摇头:“哀家见她做什么?这老夫人可真是老糊涂了,莫说没有证据是贵妃动的手,便是有证据,她携儿媳在宫门口长跪不起,眼里还有没有皇家?有没有为人臣子的本分?”
“原本哀家还瞧着那宋大姑娘可怜,想着赏赐些东西下去,给她些体面,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
容妃扶着太后坐下,温声道:“娘娘莫要动怒,此事想来也是诚国公老夫人一时心痛自己孙女儿,情急之下才做出这种事情来,您为着这个动怒伤了身子可是不值当。”
李太后听着点了点头,对着宫女吩咐道:“你出去问一句,就问诚国公老夫人可是忘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宫女应了声是,就转身走出了殿外。
宫门口,诚国公老夫人和儿媳孙氏俱是脸色苍白,因着跪了许久,身子已是摇摇欲坠。
见着前来的宫女,诚国公老夫人赶忙问道:“太后可是要召见臣妇?”
宫女看着二人,摇了摇头开口道:“太后差奴婢来问老夫人一句话,老夫人尊贵多年,可是因着这份儿尊贵便忘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随着宫女的话音落下,诚国公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她的身子颤了颤,哽咽着跪伏到了地上:“太后恕罪,臣妇是伤心之下一时情急,才行此错事。臣妇一家子万不敢有一日忘记为人臣子的本分,还请太后宽宥。”
宫女得了这话,开口道:“老夫人既是明白人,便回府去吧,莫要再惹得太后动怒了。”
诚国公老夫人应了声是,那宫女就转身离开了。
见着宫女走远,孙氏才看着老夫人道:“母亲,锦容被贵妃害成这个模样,您就不管了吗?”
老夫人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厉声道:“管!怎么管?我今日就是听了你的撺掇一时没多想,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惹得太后动怒,咱们一家子怕都没有好下场!”
“太后还肯叫宫女出来问上我这一句,便是给了我余地了,不回去还要怎么着?”
老夫人带着几分后怕道:“有些事情咱们心里头知道,可以在心里恨,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做,做了就是忘了为人臣子的本分,若是皇上和太后觉着咱们忘了这个,咱们诚国公府也就到头了!”
亏的太后派人提醒,她今日才没酿出大错来,不然她便是到了地下,也无法和列祖列宗交代的。
诚国公老夫人说完这话,便扶着丫鬟的手颤颤巍巍朝马车方向去了。
孙氏看着婆母离开,只能跟了上去。
.....
二人才刚回了府里,宋锦容便哭着到了上房。
“老祖宗,锦容心里头苦,您要替锦容做主啊!”
老夫人跪了半个时辰,又因着太后差人问的那句话心里头像是压着一块儿石头似的惴惴不安,此时见着宋锦容只知道哭自己,连问都不问她和孙氏一句,一时心里头便有些烦躁。
“行了!哭什么哭!我和你娘都在宫门口跪了半个时辰了,要能讨来公道早就讨来了,哪里能等得到现在?”
说完,老夫人又低斥道:“你既伤了身子,就好好回屋歇着吧,什么事情都等身子好些了再说。”
听着老夫人的话,宋锦容有些受伤,满是不敢置信。
平日里祖母最是疼爱她这个孙女儿的,哪里会对她说出这样的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