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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迷途知返后(58)

作者: 淼淼金 阅读记录

至于七姑娘,李嬷嬷此时并不敢随意评判,在老夫人心思未明之时。

“确实极好,”老夫人幽幽道,“就是有些太好了,反而让我开始看不清我们家里这位七姑娘是个什么路数了。”

这话李嬷嬷不敢接,不过也不用她接,因为很快,春芜院的七姑娘就来荣辉堂拜见祖母了。

面对站在厅堂中问安的孙女,老夫人此时却一改往日慈爱,并未出声招呼,任由人就那么不尴不尬的站在那里,反倒是颇有闲情逸致的开始品评起茶盏中的春茶。

沈怀栀自从知晓南边的信送回来后,一颗心就彻底落了地,即便眼前老夫人毫不客气的将她晾在这里,也影响不了打从心底生出的好心情。

于是,她笑意盈盈的开口道,“祖母,父亲千里迢迢送信入京,想是写了不少惦念之语,祖母见到父亲的信应当很开心吧。”

正专心品茶的老夫人动作一顿,她目光森森的看着自己这个手段不俗的好孙女,缓缓道,“是啊,祖母很开心,开心自己有个主意极正的好孙女。”

闻言,沈怀栀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都是有赖祖母教导,孙女都是跟您学的。”

茶盏被放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声响,旁观全程的李嬷嬷却眼皮子一跳,直觉老夫人这会儿是真生气了。

“你们都下去吧,”老夫人挥挥手道,“我同栀姐儿说些贴心话。”

很快,厅堂内的丫头们流水般退下,就算是一向受老夫人看重的李嬷嬷,也悄无声息的迅速退下,关好门后自己守在门外。

“栀姐儿,你可真是给了祖母好大一个惊喜啊!”老夫人不阴不阳的道,“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我们家七姑娘有这样大的能耐,不止能做天下闻名的文谦先生的弟子,还能左右你父亲的仕途,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祖母过奖了,”沈怀栀面上笑意不改,人依旧从容有余,“祖母不了解孙女,就像孙女也不了解祖母一般,毕竟,我从前也不知道祖母打算将我卖给其他人家做继室与侧室呢。”

“你果真是知道的。”老夫人面色阴沉许多,“看来,那时候你确实是故意闹出那么些乱子的。”

自从沈怀栀痴恋永嘉侯世子闹出许多事端后,老夫人本想拿她做登天梯的打算就破灭了,现在再看,这确实是个聪明且有心机的孩子,关键是,她更沉得住气,这点才最为可怕。

“一半一半吧,”沈怀栀笑道,“不想被祖母利用是真,对世子的心意也是真,最多只能算是一箭双雕。”

“确实是好谋算,”老夫人嗤道,“怎么,现在不装了,是觉得翅膀硬了祖母摆布不了你了?”

“那倒不是,”沈怀栀摇头,“此前我背着您行事,早就触怒了祖母,现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无非是因为不想耗费时间与精力在那些琐事上。”

“祖母就算恼我又如何呢,总归我姓沈,是父亲的女儿,祖母的孙女,身上又担着父亲的仕途,您心中装着沈家的未来与父亲的前途,又不会逼我去死抑或者逼得我身败名裂,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倒是看得明白。”老夫人冷声道。

“也是祖母您老人家教得好。”这句话沈怀栀说得真心实意。

没错,她确实从老夫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正活学活用,顺便,亲手撕开老夫

人这张假面多有趣啊,正好一偿从前宿愿,为曾经的自己了结遗憾。

大事当前,老夫人不想和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姑娘生气,她直接道,“你父亲回信里写的什么你应当清楚,说吧,你什么打算?”

至于将儿子的信给孙女看,老夫人却是未曾想过的,毕竟上面太多功利之语,以现在沈怀栀的性情,说不好是什么反应,总归节外生枝的事,还是不作为好。

“我要南下梧州。”沈怀栀道,“至于我的婚事,想来您和父亲自有安排。”

“就这么简单?”老夫人皱眉确认,“你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没有,”沈怀栀摇头,“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见状,老夫人沉默许久才点了头,“看来你心意已决。”

沈怀栀笑笑,没说话,一副早有决断的模样。

“如果你南下,婚事必然会受影响,”老夫人突然道,“不提之前提亲的薛家,就说那位陈公子,你知道他对你有爱慕之心吧,我看你对他也并非无意,如果你坚持,你们必定会就此错过,这点你也清楚?”

“我很清楚。”沈怀栀道,“祖母无需为我的婚事忧心。”

现在是她不想嫁人成亲,等她南下之后,只怕是沈家不舍得让她嫁出去便宜其他人家了。

“既然你清楚,那祖母就不再提了,”老夫人道,“一切前情因由你父亲已在信中说得清清楚楚,祖母也同意你父亲的安排,等京内事宜安排好,家里就会派人护送你南下去往梧州。”

“至于到了梧州之后该做什么,你心里明白,到时候听你父亲的安排吧。”

沈怀栀乖巧应下,但老夫人已然不相信自己这个好孙女了,纵然她最终能为沈家谋利,她对这个自作主张的孙女的厌恶也无法消减。

等人离开后,老夫人一个人独处时,将儿子寄来的信件看了又看。

背后有文谦先生做靠山的沈怀栀,确实是一颗有贵重价值的棋子,正是因为有用,关系到儿子的仕途未来,所以才不能嫁在京城,日后她的婚事更是至关重要,不能随意定下。

家族的振兴需要沈怀栀这个人来襄助,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而已,纵然有几分瞒天过海的心机与手段,但若真想翻天,在宗族和亲族为大的时代,依旧无异于蚍蜉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