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我的心好不舒服(女尊)(74)
此处的驿丞是白石县县令张芸拐了十八个弯的表亲,左使将查到的线索说与邹黎听。白石县与铁密台曾因为争抢冶铁匠人闹过几桩流血的事端,也算是结下了梁子,如今悬影司奉命来此处理铁密台贪腐一案,临近的县镇或许是个突破点。
何况向朝廷检举铁密台县令贪污受贿、私售铁器的密奏正是从白石县发来。
这妙笔闲客写下的章节也太羞人了!把话本子搁到腿上,桓昭一边不好意思一边用手贴着给脸颊降温。
他到底是把定下的水本看了,脸上热腾腾的像是能煮熟鸡蛋,桓昭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纸页上看似含蓄实则大胆的几行字。
因为若水道长说母王能不能见到天女全凭机缘,换言之,就是天女极可能没办法在此世高抬大轿地娶他,脑子里装着事情,从道观回来的路上桓昭一直闷闷不乐。还是桓昭滚进被子时被锦褥里的话本硌了一下,想起来他背着家中偷藏了什么,桓昭木了一路的脸这才泛起来几分活气。
“不许同旁人说乱说,要是我从别处听到了风声,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发卖出去。”
敲打洗砚几句,又叮嘱对方若是母王长姐来问只管说他已经睡下,万事俱备,桓昭便举着一盏小灯钻进了纱橱。他只是想看看付给妙笔闲客的五贯钱值不值当,桓昭如此告诉自己,若是甘棠书坊见他是个面生的主顾便糊弄了事,他昭公子可是决计不同意的!
于是,在这样的预期建设下,几行排版清晰的大字迅速闯进桓昭的眼帘。
《金玉鸳鸯传》第一回:家道中落小公子被迫当街卖身春风得意探花娘随手英雌救美。
铁密台一案其实并不复杂,查探数日,邹黎已经弄清来龙去脉。
无非是铁密台县令徐奇蕙精明贪婪,利用职权之便威逼铁矿场管事与其同流合污,私自收集铁屑铁渣,再将其混在稻米中贩卖脱手。至于白石县检举邻县私售铁器一事,左使的确在县令私宅中翻出数套捆扎好的镰刀斧头,但徐奇蕙咬死不松口,只称自己一时糊涂,将官铁坊的东西挪至家中。
审来审去就这么点东西,证据供词一应俱全,揣摩着上峰脸色,左使试探问道,是否要继续刑讯犯人。
“不够。”敛起卷宗,邹黎目光沉沉。
从京城到铁密台,她带着一众手下大动干戈急行数日。私贩官铁固然是不轻的罪名,贪污一百二十万两也确实令人心惊,可处斩一个籍籍无名的县令又何须让悬影司横插一脚。不将此案交与刑部经手,定安帝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把徐奇蕙提出来,”邹黎几不可查地笑了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备一桌好酒菜,本督领要亲自审她。”
隐约看到一个正在酝酿中的巨大阴谋,顿了顿,左使领命而去。
第39章 改口
让悬钩带着哑郎去别院,贺兰姝在下达这个命令时并无一分半分的旖旎情思。
贺兰姝只是纯粹觉得牢房冰冷,里面又关着杂七杂八各色囚犯,哑郎既然无辜受牵连,那她让人到个暖和地方缓一缓、休整好了再回家又有什么问题?
被看上的男子婉拒,这件事对贺兰姝的影响至少没有邹黎想象中大。
女男之间的情愫就像是日光落于荷塘,倘若你这片莲叶不愿被我照拂,那我便敛了光,另照到别的花叶上也一样光明正大。
何况哑郎的迟疑压根
就算不上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但即便如此,贺兰姝看着榻上沉睡的人影抿了抿唇,她也绝对没有哄骗郎君宽衣解带又歇在她的床上的念头。
——归根结底,其实是悬钩没把事办清楚。
哑郎只当这里是借予他休息的厢房,类似于在客栈中住了一晚,但贺兰姝这个心肠慈和的客栈老板并不打算收他的房钱。
好意递到面前,此时推拒未免太不识相。再说牢房里鱼龙混杂,一进去只觉得空气都不比外面干净,哑郎便也想着清洁一番,把自己收拾得衣冠整齐再回去,也免得邹娘子忧心。
听方才那大夫的意思,小昭虽然侥幸留得一命,调养起来却也极费功夫。邹娘子瞧着不是个对家常琐事上心的性子,哑郎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近来天气冷的越来越快,待他睡醒一觉回去,便分两锅煮上家中要吃的汤饭。
哑郎的理解其实和贺兰姝的初衷并没太大差池,但问题就出在这院落装饰简素,哑郎并不以为这是个将军会住的地方,而悬钩也忘了这件事,是以造成贺兰姝回来后进退两难的境地。
哑郎已经睡熟了,眼下把人叫起来既没必要也不必须。
但,贺兰姝想靠近床榻又总归觉得不妥,但她的百衲被正垫在哑郎的枕头底下。
倘若邹黎在此,她必定会恍然大悟,而后给说书娘子提供“将军大人的阿贝贝是她从小留到大的百衲被”的独家情报以换取听书时的免费花生瓜子。可桓燕并不流行什么阿贝贝巴贝贝之类的用词,贺兰姝只知道自己有一怪癖,但凡休息,必要把满月时的百家布盖在身上才能安然入眠。
罢了,最后看一眼那五彩斑斓的小被子,贺兰姝选择去暖阁看她的兵书。
家中怎么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捡出掉进锅里的蛋壳,邹黎瞧着哑郎鼓捣出来的一排酱菜罐重重叹气。她本想给自己随便煎个鸡蛋当早餐,谁知弄了半天却迟迟没能成功。
人退化的速度竟如此之快,想当初邹黎甚至能用微波炉叮出一碗鸡蛋羹,而今享受了一段只管张嘴吃饭的日子后她连煎蛋都摊不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