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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我的心好不舒服(女尊)(81)

作者: 心怀锅包肉 阅读记录

摆足了架子,礼生这才悠然睁眼。

“竹音竟然还在这儿?”马义夫做出一副意外表情,“失礼失礼,我只当你院中事忙,已经赶回去侍候宁夫侍了?”

院中事忙?竹音听着只觉刺耳无比,他能有何事可忙?大将军对那哑巴的宠爱有目共睹,玉笛院小厮恶了主子、被罚去浣衣的笑话更是传得满府都是。

这老鳏夫的耳朵向来灵敏,竹音不信礼生对此一无所知。

说到底,将军府里看不惯那哑巴的大有人在,只是他竹音运道不好,随口说两句闲话便被大将军抓住,做了那只杀鸡儆猴的鸡罢了。

但你马湎难道就能置身事外?

一个死了妻主又找不到二嫁去处的老油条子,占着礼义大头自诩节烈,不过是大将军未曾想起要找礼生的麻烦,竟然也就让这老鳏夫钻了空子摆起款来。

“马义夫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竹音强扭出一面笑模样,“不过义夫,竹音尚有一事不明。”

“照着男四书的经义来看,比起小厮背后妄议主子的过错,礼生在上门时不把话说清楚、刻意惹得夫侍失礼进错宅门——马义夫以为,这两桩事哪件罪责更大?”

和他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马湎这套能哄住的也只有玉笛院那一问三不知的哑巴!

看着礼生饮了鸩酒一样的神情,竹音反倒不紧不慢起来:“义夫大概还不知道吧?”

拍拍布袍上的灰尘,竹音起身:“那宁夫侍温顺貌美,虽是贫家出身,却也细皮嫩肉不逊世家郎君。”

他服侍那哑巴沐浴的时候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竹音掩口,礼生罚的那一次跪,可并没像马湎以为的那样痕迹全无。

“玉笛院那位可是个手段厉害的,”竹音挑起眉稍,“马义夫觉得,大将军会一怒之下牵连到您吗?”

事关己身,礼生终于端不住架子:“如此说来,那哑巴却是算计着要在大将军面前软言相劝,只为博个贤良名声?”

目露怀疑,想想自己探听到的消息,马义夫并未全信竹音:“但我怎么听说……宁氏不但没向大将军告状,甚至还恳请将军放过你们一马?”

竹音当即嗤笑出声:“放我一马?马义夫,您何不瞧瞧我现在这幅样子?”

第43章 爱惜

“公子,事已至此,不如就听了相人的话,别再强求了。”

别再强求?放下梳子,方令仪散漫抬眼,哪日贺兰姝肯娶他,他便哪日不再强求。

方令仪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他只见过贺兰姝几面,就像被下蛊了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幼时读男四书,读到里头一个叫“裴郎抱憾”的故事,方令仪可是万万不能理解的。

这故事倒也简单。讲的是前朝裴翰林家里有个小郎君,不听母父约束,趁着大伙年节走动的光景,自己悄悄扮成女子模样溜上街玩耍。

玩耍便玩耍,不巧的是,裴小郎君走进一家酒楼,刚一落座,就有一潇洒女子与他拼座。

只见那女子风姿斐然,飒沓疏狂中又带着几分细腻情肠。

见到裴小公子一人独坐便以为“她”也是宦海飘零之人,当即请店家上酒,谓之与其不醉不归。

稀里糊涂地灌了几碗酒下肚,裴小公子醺醺然醉倒酒楼。

未曾料想,再睁眼时只见母父形容气愤举鞭欲惩,裴小公子不躲不避,只求母父告知,与他同饮的娘子究竟所为何人。

裴母只道对方惹怒天子,被赶到岭南做官,如今这个时辰,应当已经转至水路了。

裴小公子这才知晓自己竟然一醉醉了三日还多,京城岭南相隔千里山水迢迢,此去天高日远,二人终究再无相见之时。

哀伤之下跌坐

在地,裴小公子越咳越痛,直至最后,手帕上居然染上许多血迹。

裴母请了医者来治,大夫却摇头长叹,只说心病无药可医。

如此情况每日愈下,不到元宵,裴小公子竟就这样抱憾去了。

时人感之哀之惜之慎之,故作此文,意欲警示后人,切忌放纵自家郎君随性做事。

方令仪当初还嘲笑裴郎,说他仅为一段风度、一爵浊酒就芳心暗动,“此子即便活着,出嫁后也定然无法斗过后宅诸人”。

没想到待方令仪自己也成了半个故事中人,他却比裴郎还要难堪几分。

那哑巴到底凭什么?

哑郎几乎不敢相信,贺兰姝对他竟如此温存。分明那日贸然出现在浴房是他的过失,可贺兰姝只是把此事轻轻揭过,之后也未曾对他疾言厉色。

“没有人教过你这些吗?”入府当晚,贺兰姝看出了宁音即将安寝时的失措。

或许和那日的事有关,贺兰姝暗忖。悬钩将人带到别院却没把话讲清楚,以为院中只有他一人,哑郎显然没想到贺兰姝还会回去。

是以哑郎睡醒后有俾子问他是否要沐浴洁身、洗掉从牢房里沾上的灰尘腐草再离开,哑郎没想太多便点头答应。

而贺兰姝脱了软甲只着单衣,如往常一般推开浴房的门时,也并未想到会看到水雾中神情柔软的美人。

美人。贺兰姝是不常将这个词用在旁人身上的。

曾经有郎君当着贺兰姝的面故意掉入水中,衣裳湿透贴在身上,而后又以性命清白苦苦哀求,软硬兼施想要做她幕下宾客。平生最恶有人自作聪明,贺兰姝理所当然没给对方什么好颜色。

但换做哑郎。

女男之间的情愫就像是日光落于荷塘,倘若你这片莲叶不愿被我照拂,那我便敛了光,另照到别的花叶上也一样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