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乐呵呵地说:“你操心我干啥,那六百块钱存了定期不动,我的工资够养活舒荷,你有了钱自己留着,别有了钱就瞎花。”
说着,李红霞的眼圈红了,二闺女大方,一出手就是二百块,原来她也有长大成熟的一天,大概是有了小满,她有了责任感,都是小满给她带来的变化。
她现在很激动,甚至想要落泪,不想让俩闺女看见,赶紧又去楼道里炒菜,热气升腾起来,笼罩住了她发红的眼眶跟眼里的雾气。
等把另外两盘菜端上桌,陈载下班回来,李红霞又把钱给他,一番推让之后,钱还是到了舒苑手里。
舒苑只能把钱又放回挎包,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香喷喷的猪肉跟炒鸡蛋。
回家后,舒苑就把她老娘拒收的两百块还给陈载,并说:“再还你两百,欠款两百五。”
她手头的钱被掏空,但还了欠款心里轻松。
陈载很痛快地收下,点数完毕又还给她说:“那你抽空都拿去存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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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杜康跟陈惠较劲,推心置腹地教育她:“支持把田野留下的人都是坑你,田野是乡下人,不跟他离婚你就是乡下人的媳妇,你就在泥潭里爬不出来,他们就希望你过得不过才乐意田野留下来,你三婶还有陈载两口子都想看你笑话,就想看你过得不好。只要你过得够差,只要你低到泥土里,她们就会从你身上找优越感。”
陈惠瞪大眼睛,她妈这说法让她大开眼界,不过她很清醒,说:“我觉得支持我的想法的人都是为了我好,妈,你别劝我了,田野既然进城,就不会再走。”
她突然意识到,她妈好像经常从别人身上找优越感。
杜康脸黑得跟锅底似得,语气冷厉:“行,随便你,后悔了别来找我,别在我面前晃悠,看你们仨就烦,看在老爷子份上让你们在家过年,过完年你们必须得马上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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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别人忙着拜年串亲戚,舒苑他们要去参加庙会,先于顾客进场,把摊子摆好。
舒苑给小满穿得多,棉衣棉裤,外加在东北买的那件防寒服,头戴毛线帽,“应该不会冷了吧,小满。”舒苑说。
小家伙只露出肉乎乎的俊俏的脸,这个冬天没有长皴,皮肤细嫩光滑,可爱极了,舒苑忍不住捏了又捏。
他的抽动症好了很多,没那么频繁的歪嘴抽鼻子挤眼睛,但还是会有控制不了的动作,舒苑想只要给他足够的爱护,他肯定会完全摆脱这个症状。
小满晃了晃手臂说:“不冷,就是不太灵活,不过也不会影响画糖画。”
陈载给娘俩泼凉水:“在外面呆得时间长了就会冷,肯定得冻透。”
小满心情舒畅,爸爸妈妈都陪着他呢,爸爸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不爱凑热闹,还是愿意陪着他来。
多宝很想加入,小满就请她帮着收钱找钱,早上庙会正式开门前,陈惠跟田野就把多宝带到了他们的摊位处。
多宝得到参与的机会很高兴,又觉得收钱的任务重,忐忑地说:“小满,我收钱找钱弄错了咋办?”
小满很宽容:“弄错了也没关系。”
多宝觉得涉及到钱就是大事儿,又看向舒苑,舒苑就是在旁边看孩子,本来不想管,但小孩征求她的意见,就说:“小满说得对,错了也没事儿,多宝。”
多宝突然有了信心,在太爷爷家,只要她犯一丁点错,奶奶就会对她横眉立眼,可是小满跟伯母对她那么宽容。
“我会努力好好收钱。”多宝马上保证。
陈惠也在旁边看孩子,舒苑轻松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在,她愿意跟舒苑相处。
舒苑把碳炉点着,就放在俩小孩背后,边招呼俩小孩烤火边说:“要是觉得冷了咱们就收摊回去。”
小满认真地说:“顾客四点钟不允许进场,我们最早四点半才能收摊,不允许早收。”
舒苑笑道:“那小满直接回去就好啦,我在这儿看摊,不画也没人能说啥,到点再收,不是还有糖画爷爷可以画嘛,小满,你要学会变通。”
糖画爷爷在旁边搭话:“对,可不能把小满冻着。”
小满忽闪着大眼睛,小心脏里满是惊奇,还能这样啊,这样就是变通吗,妈妈的脑子可真好使,他要像妈妈学习。
莫莫的摊位离他们有二十几米呢,小丫头美滋滋的,要不是二姨给了买了棉花糖机,她不可能摆摊卖棉花糖,也不可能来参加庙会。
莫弟眼巴巴地看着,想让奶奶把莫莫撵走,由他来霸占摊位,可他们奶奶尊重儿媳妇,舒苹不说话,老太太也不太好插手。
本来顾客都以为小满是来打酱油的,当得知他真的会画时,便都围了过来,人越来越多,摊位被围得水泄不通。
顾客想见识小满的真本事,专挑复杂的让他画,立体的鲤鱼、荷花都有人找他画,几个小时,小满就做了五个花篮。
小家伙可高兴坏了,平时都画一毛钱的,原来庙会上的顾客花钱这么豪爽。
他的手腕都酸了,需要停下来休息,舒苑边给他捏手捏手腕,小满边说:“先不画了,找糖画爷爷画吧。”
顾客以为他跟糖画爷爷是师徒,或者是爷孙,小的都画得这么好,那老的一定更强,糖画爷爷的生意同样好得不得了。
多宝并不是个话多外向的小孩,她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地奶声奶气又大声地维持秩序,认真地数钱找钱,还不能搞错顾客,忙碌得很。
中午当然是要吃庙会上的各种美食,炸春卷、小笼包、卤煮火烧、丸子、肉串每样吃一点就能吃饱。